三五注意到他一直在喝茶,也有些自说自话不下去了。

“你试试。”他说的不温不淡,听不出来意味。

尹三五瞅一眼浮着冰渣子的茶水,打了个哆嗦,“不了,我不像你不怕冷。”

他举止优雅地以杯盖轻轻地捋去浮冰,又啜了一口,那唇瓣本就艳丽,此刻已红得分外妖冶,矮几上两朵绮花都黯然失色。

尹三五不由咽口水,神魂眩晕地问:“晚上要不要一起睡?”

他虽说大部分夜里都留宿在扶疏楼,却也偶有不在的时候,所以她才会有此一问。

阿肆在旁听得面红耳赤,姑娘太直接了!

尹三五双手不自在地绞了绞,“一个人睡挺冷的。”

扶疏楼里不要说地龙,连个暖炉都没有。

“阿肆。”琰突而唤了一声,“将本尊平日里常用的物件都搬过来。”

“欸?是!”阿肆讶异,神君既然要娶人家,怎么就是不明表态,何况不该是姑娘搬去神君寝宫么,如此倒像是神君要嫁过来似的。

琰惯用的东西不多,阿肆搬来的只有一套牙牌,一座等人高的琉璃水镜,一双木屐。

之后连着几日,琰教尹三五驭灵术时都会在梨花树下把玩牙牌,似乎在占筮什么不得了的事儿。

尹三五也借着瑤芝及宫中其他舞姬的帮助将整个仙宫都挂满了天丝制的红灯笼,就连灯笼下面缀着的穗子,都是舞姬们巧手以黄色水晶石穿成。

仙宫第一次要过年,最欢喜的莫过于她们。

大年三十,尹三五练完术法,却见琰依旧在弄牙牌,眉心微微皱着。

他连着这十几日都是这样时不时沉重的表情,尹三五按耐不住凑过去,“阿琰,你到底在占什么?”

琰微微抬起眼,睨着眼前眉眼精致的少女,“没什么。”

他起初只是兴起,想学着凡人的那一套,占一个黄道吉日。

却不料占筮的结果来来回回都是凶相,他对自己的占筮从不怀疑,就愈发想解开这个凶相。

更令他心事重重的是,这些日子她再也没提过要嫁给他,仿佛从前那些话不过是她‘童言无忌’。

“今晚要做年夜饭,你的舞姬们全都争先恐后跑出去买菜了。”她说这话时笑眯眯的,显然觉得有趣。

也是了,都是正儿八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做饭就不提了,偶尔也会备几场仙宴,不过仙宴用的食材都是很讲究的。

年夜饭并非不讲究,正是因为讲究,尹三五说起要包饺子元宵,做红饼的时候,仙子们皆是眼露向往。

“啊,我忘了让瑤芝帮忙带些点心回来!”尹三五倏而开口。

“让绛珠给你做便是。”他说。

绛珠是个乐伶,是宫里厨艺最好的一个。

“不然我们也出去逛逛吧?”尹三五提议。

年三十的街上必然热闹,她从前也没有跟凰七七过过年,买些点心回来,尤其是多买点糖冬瓜存起来。

还有,她这几日没机会出门,想给他挑一件新年礼物。

她又扯了扯他的袖袂,“阿琰。”

琰默默将手中的牙牌收起来,“外面有些冷,你去添件狐裘。”

这便是答应了,尹三五喜出望外,赶紧进楼穿了件狐裘出来。

琰已站起身,垂首将她的风帽拉上,又给她将颈上的带子系好,怔怔地凝了她一会儿。

尹三五顺势摸上他的手,他的手修长漂亮,就是仙娥的手也没他这么好看。

却不能用柔夷二字来形容,他的手是属于男人的那一种线条极美。

琰指尖微微颤了一下,终是没动,就让她这么摸着,就着俯首的姿势,眸光渐深地睨着她近在咫尺的唇。

尹三五却垂眸瞧了自己一眼,一身的白,喃喃道:“过年要穿红色的,不如我们去买件红布衣裳来穿?你整日穿白的,虽然仙儿,可是闷不闷……”

“会换的。”他视线收了回来,不管占筮结果如何,年后他都会换下这身白衣。

过年穿什么颜色无所谓,那件事确实没听过有人穿白的。

尹三五却不晓得他所想,只以为他愿意去买红衣,想来从前初见凰七七时,他就是穿的红衣,美得那叫一个天怒人怨。

听说琰也不是没穿过红衣,她笑吟吟地问:“过年这么喜庆的日子,你要不要跳舞?”

琰的神情微微一滞,仿佛很是排斥,“不跳。”

“不跳就不跳罢。”尹三五也看出他的不喜,看来一舞艳杀六界芳心之事,对他来说并不是值得高兴的事。

琰薄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察觉她已松开他的手,欢快如出笼的鸟儿般飞奔出去。

仙宫于她来说,是牢笼么?

尹三五一路都跑得很快,似乎刻意与他拉开距离,他脚步便愈发慢,撑着绣着华丽牡丹的绢伞在很远处跟着。

他的容貌太盛,自然引起了过分的关注,眉眼却太清冷淡凉,连淡淡的悲悯温和都令人有些不寒而栗,是以人们想靠近却又不敢靠得太近。

好几次,他都快看不见她在哪里,又在他有些焦急打算拈诀寻她时突然出现在视野里。

她似乎喜欢融入这样的喧嚣,他却很反感被无数目光打量,然而他是慈悲的神,没有无故伤人的道理。

尹三五跑回他身边时,一张小脸都累得红扑扑的,晃了晃手里无数个纸包,“都买齐了,还要去成衣铺逛逛么?”

她为了躲着他确实很累,不过买礼物要是被他看见就不算惊喜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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