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言……”黑暗中,依稀间仿若有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轻唤:“雪言……”

那是过去两千多个黑夜里曾听到的声音,男子依偎在她的身边,为她拉被子,轻声的问:“雪言,冷吗?”

当年冷风萧瑟,力透窗纸,外面冷月如霜,洒地苍白。

飞鸟横渡,暮雪千里。

或许,人的一生就是一局看不透的棋盘,前路迷茫,四面碰壁,你不知道该在哪里落子,该在哪里收手,既然开始棋局,就要奋力的进行下去,可是最终,也许你曾全力的奋斗,却离胜利越来越远了。

她缓缓闭上双眼,万水千山从脑海中穿越,恍惚间,她似乎看到了那么多人的脸孔,忧愁善感的大王,淡定睿智的雪鸢师父,风情万种的白姐姐,活泼伶俐的绿璃,善良敦厚的小周,万千奋勇杀敌的将士……

孤军弱旅,没有粮草没有补给,天寒地冻,带着成千上万手无寸铁的百姓,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敌人的铁蹄渐渐的失去耐性,孩子被饿的哇哇大哭,寒冬将至,大雪即将覆盖这一片苍茫的土地。

雪言仰起头看着虚无的天空,隐约似乎看到了另一双眼睛,那双永远都充满真挚深情的眼睛,静静的望着她,在对她微笑,眼里是一汪看透的平和,在紧紧的拥着自己……

我知道的。

雪言微微牵起嘴角,对着虚无的天空轻轻的笑,轻声的说:“我总会坚持下去的。”

她回过头去,看着连绵起伏的营地,静静的说:“我总会保护你们的。”

十二月十五,在赤阳关下,容军完成了史上第一次合围,近十三万兵马从四面八方将赤阳关围了个水泄不通,各类远距离攻击器具源源不断的运送而来,可以预见,一场实力对比悬殊的战役即将展开。

虽然这一次穆合翼面对的令各国心惊胆战的雪言,但是他却并不担心,一来赤阳关距龙渡关很近,他又备好了充足的预备军团,一旦出现意外,他可以很从容的回到城池。

二来,雪言此次没有城池可以坚守,没有利箭可以使用,以五千轻骑兵白羽军和一群老弱病残在平原上来和他的十万重甲大军正面冲击,简直是自寻死路。

三来,昨日西南的探子终于传回了消息,就在七天前,柳无痕带领的西南大军远在五百里的雪山上遭遇了雪崩,死伤上万,想在短时间赶过来几乎是不可能的,如果柳无痕真的能赶过来的话,那么他只能说,柳无痕真的是神一般的人物,不是常人能够抵挡的。

十二月十六清晨,天刚蒙蒙亮,大雾弥漫,一阵铿锵的擂鼓和军号声陡然响起,像是划破长空的闪电,猛然刺入了白羽军和百姓们最脆弱的心脏。

清晨的阳光穿过白雾,在苍茫的旷野上洒下金灿灿的影子,浔国的铁灰色铠甲像是铺天盖地的海洋,一点一点蔓延上平原的尽头,沉重的脚步踩在大地上,震耳欲聋的声响仿若要从脚底板钻上脊梁,百姓们发出了一阵惊慌的尖叫,他们紧紧的靠在一起,畏缩的看着对面的浩瀚,自己这一小堆人和对面的人群比起来简直像是一粒微尘。

“天啊!”

有人在低声的感叹:“那是什么,是雪崩了吗?”

“预备!”

一阵尖锐的声音突然从对面的阵营响起,紧随其后,一排排步兵穿过前排的骑兵,半跪在地上,做好了冲击的准备。

“掷!”

“嗖!”

长矛穿透了长空,画着半圆从天而降,一群飞鸟刚巧路过,顿时被密密麻麻的矛雨刺透,鲜血从半空中洒下,羽毛纷飞,百姓们的嘴刚刚惊恐的长大,还没来得及发出害怕的尖叫,就见漫天矛雨当空刺来。

刺耳的哀嚎声顿时冲入云霄,像是一场绝望的哀歌,飞耸入云,战马齐声狂鸣,嘶吼如同中伏的野兽。

“全军列队!冲击!”

腥风血雨中,雪言坐在马背上,举起手中的银色战刀,一马当先的冲出去,五千白羽军见了,以整齐的姿态义无反顾的跟在了她的身后,没有一个人犹豫,没有一个人踟蹰,哪怕年轻的战士们脸上也流露出一丝丝害怕和胆怯,但是他们并没有退缩怯战。

一名护卫在雪言身边,厉声喝道:“兄弟们,不能让他们靠近百姓一步!”

“拼啦!”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随之而起,叫嚷的让人热血沸腾。

对面是一片汪洋大海,他们这么五千人冲过去,像是一朵小小的浪花,恍若自杀般的义无反顾。

所有人都愣住了,那些绝望惨叫的西南百姓,龙渡关上看着热闹的中央军,浔国的精锐士兵将领,包括穆合翼。没有人能够想到,雪言只有这么一点人,竟然敢这样正面主动冲击穆合翼的十万大军,对面的刀枪如海,像是森冷的地域鬼地。

恍然间,所有人都想明白了,此处一片平原,雪言无险可守,让容兵冲到关下只会将百姓们拖进战场,她如此的选择,就是要保全身后的无辜妇孺。

穆合翼微微震动,他的目光变得有一丝恍惚,看着挥舞着战刀越来越近的白羽军,看着一马当先的红装女子,他的血液渐渐的滚烫起来。

“将士们!你们的勇气,还不及一个女人吗?”

浔国的统帅高声叫道,黑色的海洋顿时间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

“全军出击!给我冲!”

“杀敌!”整齐的冲锋号猛然响起,铁灰色的战袍随风而舞,战士们扬踢猛冲,好似愤怒的海洋冲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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