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手中展开的,是一个黄褐色的麻袋。
看到麻袋的瞬间,赤虎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他终于想起来哪不对劲了:对方表现得太过冷静。根本不像是一个初来乍到的外地人。倒更像是一个...离开家闯荡后回来的游子。
整个江城,只有两个地方会用到麻袋。考虑到这女人怎么看也不像是码头搬运工,那她的身份已经昭然若揭--她是黑手团的人。
黑手团的人都是疯子,这是赤虎对他们的第一印象。在江城呆了几十年,他就没见过比那群孤儿更不怕死的存在,哪怕是瘾君子和酒鬼都不如他们。而黑手团最有名的标志,就是这种黄褐色的麻袋。他们喜欢把自己的敌人装在这种普通人用来装米的袋子中,然后把袋口扎紧扔进大海,美其名曰‘让上帝决定你是否有罪’。
要不是黑手团紧守着孤儿院那一亩三分地不喜欢扩张,赤虎的尸体说不定都被海底的鱼虾给啃光了。即使是得到了那个神秘女人的支援,他也只敢找了几个亡命徒想方设法把对方挤走而不敢直接翻脸,他害怕黑手团临死的反扑会让自己阴沟里翻船。
当然,那个女人随后提出的要求也证明了赤虎的英明,不过那已经算是事后诸葛亮了。
在黑手团主力撤走后赤虎就时刻提防着他们的反扑。只是没想到来的只有一个人,还是个看起来刚成年的漂亮女人。他们难道以为自己就没有防备吗?
直接从腰侧抽出一把匕,赤虎头也不回吼了一嗓子。“叫人,快!”
伴随着身后部下吹响铜哨那尖锐的声响,附近街巷里迅涌出了许多五大三粗的壮汉。而本就稀少的行人与店家更是见势不妙纷纷闪人,很快这条小路就安静了下来。
看着被众人包围却面无惧色的女性,赤虎咧开嘴残忍地笑了起来。“把这贱货给我抓起来。如果她敢反抗就打断她的四肢!”
见到对方无动于衷,一个身材矮小的男子一脸坏笑靠近她道:“美女你也听到了吧,如果你~~乖乖地和大爷...呜!!”他的身子突然一软,就这样靠在了黑女性的肩膀上。
用肘部顶住男人的脸往后推,顺势把插进他喉咙的日本刀拔了出来。看着刀上的血,黑黑衣的女人做了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动作:她伸出舌头在嘴唇上抹了一圈,唾液沾染的樱唇看起来分外的鲜艳。
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冲脑门,她的动作勾起了赤虎心中的恐惧,面前之人的身影和他记忆中的某个疯子重叠了。“杀!”他鼓起气势声嘶力竭地喊着,似乎不这么做自己就没有勇气去面对眼前之人。“这贱货只有一个人,你们一起上!把她碎尸万段!”
本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亡命徒,得到了赤虎许可的壮汉们并未因弟兄的倒下而畏惧。他们很快抽出了藏在身上的凶器,嚷嚷着冲了上去。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这里可是我赤虎帮的地盘,居然以为单枪匹马就能杀进来?”赤虎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念念有词。“待到老子把你丢进坑里活埋的时候,看你还能那么嚣张?”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着,正如从赤虎脑门上流下的汗珠那般一去不复返。“这怎么可能?”他看着场面上越来越少的己方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嘴唇,握住刀把的手不停颤抖着。
一分钟前自己还满脑子想着怎么把这不知死活的女人拆皮煎骨,现在看来赤虎纯粹是白日做梦:那看似瘦弱的身躯里蕴含着惊人的力量,赤虎亲眼看着他的一个心腹被那女人看似软绵绵的一拳打飞出去,像个垃圾袋那样倒在地上呕着血;而她那身黑漆漆的皮质风衣也宛若精钢,不管那些围攻的人们有多奋不顾身,都没能在她身上留下伤痕。
比起这两点更难缠的,是她的狠辣:拳打太阳穴,脚踢裆部,刀斩咽喉…招招都是冲着要害去的。而在整个过程中,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凝视着还在后方观战的赤虎。潜台词很明显——等我料理完这群人,就轮到你了。
眼看着又一个部下被她扣住后脑勺,像张传单那样重重摁在了墙上,赤虎的眉头一跳。“你们上,拖住她。”他故作轻松道:“我会找机会开枪的。就算这个贱人有练过硬气功,她总不可能挡住子弹。”
两个心腹不疑有他地拔出匕加入了战团,赤虎在心底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这两个心腹不但骁勇而且忠心耿耿,他也舍不得就这样把他们牺牲掉。
但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现在的局势也不允许赤虎优柔寡断。他并未像之前承诺的那样拔枪支援,而是——转身逃跑。
听着身后的喊杀声逐渐小了下去,赤虎边跑边骂:“畜生,贱人你给我记住了。今天这笔账老子我记下了,等那个妖精来老子一定要加倍奉还在你身上!”
专门挑选那些隐秘的小巷,好让对方不至于第一时间看到自己。赤虎头也不回地狂奔了出数百米,这才在一个蓝色的简易公共电话亭前停下脚步。
用手捂住胸口强忍着那因为狂奔而带来的火辣感。赤虎先是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硬币丢进了投币口,接着他伸手入怀拿出了一张小纸条。“嗬…嗬。不要紧张,那么多大风大浪你都挺过去了,不会有事的。”自我安慰完的他低头确认了纸上的数字,然后拿起听筒把另一只手放在了数字键上。
照着记忆输入了一串数字,耳中传来的是平淡无奇的嘟嘟回音。“快点接电话啊你这个混账东西,难得老子低三下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