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津依然垂着头,只是没有再说话。
这种事情田烟与田忌有些插不上嘴,目奴也不打算打断田言与孟津的交流,只是在田言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她又问他:“那,你其他的同伴呢?”
“在闹市以外的一座破土地庙里。”孟津回答。
田言往马车上靠了,她瞄着孟津语气放温和了些:“那,现在打听到我的下落了,也见到我的本人了,你们打算怎么做?回去报信儿吗?”
孟津的脸突然就红了,他低声道:“我们已经没有回去的盘缠了,不过属下可以向公主保证,属下是不会伤害公主的。”
田言抿着嘴看向了目奴,目奴挑了一下眉峰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如何是好,田言轻声自言自语:“你们也是不容易,出来做任务竟是回去的盘缠都没有,真怀疑那边的人是不是放你们出来自生自灭,人家兴许并不指望你们完成任务,只希望你们这一支不是本部的人死在外面……”
听到这里,孟津的喉结竟是动了动,好像别人戳穿了他的心事一样。
田忌突然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他离田言近了轻声道:“阿姐,我看你说的一点也没有错,听他的意思,他的主子在那边是不受待见的,人家将他们放出来,明面上是做任务,可实际上他们却连饭都吃不上了,这不就是变相的铲除么,可是他们又都是杀手,除了做上面交待给自己的事情,也没别的指望了,所以,哪怕他们心里明白,可是总要找些事情来做。”
“那,现在怎么办?他们有十来个人,这人数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在哪里安放他们?”田言问。
田忌扯开嘴角,他的一双桃花眼笑得弯弯的:“阿姐虽说平时损人一点不留情面,可是阿姐在说这话时心里便打定主意对他们负责了,既然是这样,不如直接将他们送往集尘大哥的船上,他们不能回徐轼那里,也不能继续在这里游荡着,如果那边真的是甲腓一家独大了,那对阿姐你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起码依现在情况来看,阿姐兴许用得上他们,当然了,前提是他们愿意为阿姐办事。”
“田忌公子越发有杨开雨的模样了……”目奴在一旁轻声打趣着。
田言也惊恐地看了看田忌,他年纪小,心思却如此缜密,她刚才都不知道如何安排孟津,他却是说出了最好的方案,她真是庆幸自己将田忌带过来了。
“就按你说的办,目奴,发信号,现在先带他们去船上吃一顿饱饭,我同世子说了,随后再做打算。”田言说着,还伸手拍了拍田忌的肩膀,田忌害羞地笑笑,垂下了头。
而孟津,他还是那般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目奴已经发了信号,不多时夏婵赶来了,她的身上是干的,头发却是湿的,也不知道是刚出任务回来,还是刚刚打算休息,她将孟津带走了,田言与目奴则是急急往徐家那里赶了。
等到田言回到自己住的宅子时,她发现徐轼正在院子里发呆,他站在一棵大树下看着不远处的书房一动不动,连几片小小的圆圆的树叶落在了他的肩膀之上他都没有察觉。
田言默不作声地站在徐轼的身后,他不动,她也不动。
好一会儿,徐轼突然叹了一口气,他转过了身来,在看到田言盯着他看的一双眸子时,他倒吸了一口冷气,随即又笑道:“阿言……阿言姐姐什么时候来的?”
田言扯开了嘴角道:“有一会儿了,你站在这儿干嘛?还望着世子的书房?又有了要他性命的新招术了?”
“新招术还没想出来,不过我想我还是有办法让他回不了南朝的。”徐轼明明说着阴谋的话,可是脸上的笑容却如此单纯,眼里也明澈干净,田言惊恐他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徐轼快步往外面去了,田言多看了他的背影几眼,往书房那边去,而徐延并不在屋子里,这也让她松了一口气。
田烟与田忌已经回房休息了,田言转身往卫兰那边去。
田言往屋子里去,正好,图图正从屋子里出来,田言差点儿撞上他,她抬头迎上了图图一双浅灰色的瞳孔,她暗暗在心里惊艳了一番,又感叹着这对卫兰来说倒底是福是祸。
“崔九……受伤了。”图图伸手扶稳了田言,他一面说话一面鼓弄了嘴里的糖块一下。
田言往里屋看了一眼,她小声冲图图道:“图图,花生饴不能多吃,会坏牙的。”
“我有刷。”图图冲田言笑笑,一缕不听话的银发从他的耳边垂了下来。
田言望着图图这比自己高了近两头的大个子摇了摇头,她往里面去了。
崔九光着上半身趴在塌边,卫兰正伸手将一支小刀往灯火上烧着。田言靠近了才看到崔九的肩膀上有一处箭伤,她坐在了塌边问:“怎么伤的?”
崔九扭头看了一眼田言,田言伸手将他按了回去,卫兰也不看田言,接着烧自己的小刀:“中了人家的鱼箭,听稍信儿回来的人说他们发现了丰臣秀典的船,他死活要靠近,被人家射了一箭。”
田言一挑眉,她有些恶作剧地伸手拍向了崔九的伤口下方,崔九疼的一哆嗦,他哑着嗓子低吼:“你干嘛!”
“哼……你是不是看到什么新鲜玩意儿了?我就不信夏婵没告诉丰臣秀典是是什么来历,你也敢靠近?”田言说着瞄向了卫兰。
崔九用手背垫着自己的下巴,他道:“我看着上面有一个人很眼熟,想去证实一下。”
“你看着?丰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