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面的海上来了一条大船,大船在深水区停着,船上放下来了四条小船,四条小船前后成一条线往海岸这边驶来,为首的小船上有一个人撑着一面旗子,海岸那边停着一队人马,为首的人正是张将军,他正望着那一队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小船。
驿站里,书房这边,田言正看着田忌画图,她单手撑着桌子道:“阿忌,你不用做的这样细的,这样你既画不完田溪的图,也接不上田烟的这一环,你得加快点儿速度。”
田忌应了一声,手下接着不快不慢。
田言回头看了一眼绘美,她问:“卫兰呢?她今天怎么没来找我?”
绘美盖上了装图纸的盒子道:“卫姑娘一个半时辰前去了海边,同张将军一起。”
“哦……世子还没从福王那边回来么?”
“没呢。”
田言往椅子上坐了,她拾了一支碳笔在手指上转着:“阿兰什么时候和张将军走的这样近了,她都快成了张将军的手下了。”
正着说,院子里起了一阵骚动,田言听到有人在喊:“快看!是北国来的银毛子!”
“天呐,这人好高!”
“他不光头发是银色的,连眼睛也是银色的!可真是让咱们这些南人长见识了!”
田溪和田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也忙伸着脖子往窗外去看了,田言也起身往窗子那边去,她看到一个宽肩细腰的银发少年正往这边走来,他经过一个车马行的小子身边,他光是腿都要高到那小子的胸上了!
那少年的胸前有些水渍,他正歪着头和卫兰说话,卫兰看他的眼里一片笑意,田言心里咯噔一下,她眨了眨眼睛想着,这怕不是图图?
“阿言!你看谁来了?”卫兰兴冲冲地到了屋子里,田言还没反应过来,田溪和田烟先冲上去将那个银发少年围住了,田言后知后觉地站起了身来,这个时候那个少年也看向了她,田言看到他嘴里一动,一块鲜红的东西被他从左侧的嘴里滚到了右侧的嘴里,他的右脸也因此鼓了起来。
这就是爱吃花生饴的图图呀!
“我去……这孩子什么时候长这么高了?”田言往图图那边去,图图看看田言,他立刻将自己腰间的一解了,递给了田言。
那是陈二娘做的花生饴,田言捧着那个荷包,从里面倒出来了一块油纸包着白色糖块,她的眼睛突然有些湿润了,她真的是好长时间不见陈二娘了。
“吃、吃!”图图捧了捧田言的手,让她将荷包往自己嘴里送去。
田言笑笑,她剥了一颗带着红色花生豆皮的白饴放进了嘴里,又扭头看向了田溪与田烟:“这是我娘做的,你们尝尝。”
田溪和田烟忙接了荷包,两个人兴奋极了。
其实田言是有一个毛病的,那就是她低血糖,所以在上京的时候她总是随身带着花生饴,又因为干的是体力活儿,常常不到饭点儿她便饿了,她便也随身带着牛肉粒,可是自她被风律捉了,那装花生饴和牛肉粒的荷包便在她身上消失了,每当她低血糖眼黑时,她也就只能硬挺过去了,如今腰上系着装花生饴和牛肉粒荷包的倒是图图了。
“你们怎么过来的?”怀念之后,田言更多的还是高兴。
“从海上过来呗,从东海饶过来的。”卫兰答着。
“你累不累啊图图?”田言冲图图笑。
“累。”图图倒是实话实说。
卫兰笑道:“他不会说客气话,不过你也别总拿他当傻子看,他不傻,不过是说话不利索。”
“我知道啊,我没把他当傻子看啊,你总是提醒我这个做什么?”田言白了卫兰一眼。
“那我就先带他休息去了,你们这些想看北国银毛人的,哪天排着队来,谁想看,先交一串大钱!”卫兰挑了挑眉毛,挽着图图往偏屋去了,图图还笑着冲田言挥了挥手。
“北国银毛人长得怎么那么好看?传说他们都是精灵变的,阿姐,这是不是真的呀?”图图还没走远呢田烟便拉了拉田言的袖子。
“嘶……别瞎说八道,画你的图去!”田言伸手给了田烟一巴掌,田烟没敢再问,忙捂着后脑勺回了自己的位置。
田言抬了脚往外走,却又见两个小哥正抬着杨开雨往田旷的院子里去,她紧跑几步跟了上去,杨开雨听到了脚步声,他扭头看了田言一眼,他挣扎着要起来给她行礼,田言忙按下了他:“行了,你都受伤了就不要这么勉强了,你这是怎么了?”
“也……也没怎么,就是我晕船,有一天想出来透风时掉了下去,伤了筋骨。”杨开雨说着话脸都红了,他活了半辈子还没干过这么丢人的事儿呢。
田言笑笑没说话,前面的屋子是张将军的人新收拾出来的,杨开雨被抬到了那这,他拄着拐杖往椅子上坐了,这才松了一口气,田言起身去给他倒水,杨开雨忙道:“不劳烦姑娘,我自己可以的。”杨开雨说起话来本来就软绵绵的,再加上他这一路晕船,声音便更是有气无力了。
田言将水放在了杨开雨的手边,这个时候徐延还没从福王那里回来,她其实是想先打听些消息。
“你们怎么过来了?”田言装作漫不经心。
“腾龙密谍的人大部分在上京,世子过来带的人也不多,虽说有郑国夫人的人,可是皇上怕他用不习惯,皇上那边也听闻了消息,说温良勾结了东瀛的海贼在宝珠岛附近做乱,便叫我们过来供世子差遣,另外,其实皇上也知道了福王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