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娇容道:“好了,你们在外间的言语我都听见了。”
周玫捂着手腕道:“娘,我不过说了几句实话,她就恼羞成怒,将我手腕子都打青了。”
周敏冷冷一笑,也不辩驳。
余娇容瞪了周玫一眼,说道:“敏儿是你亲姐姐,你怎可言语无礼冲撞于她!”
正说着,门外走廊传来脚步声响,却是周望来了。他已换过了一身家常衣服,踱步走将进来。余娇容忙迎了上去,周敏、周玫起身问好。
周望一面走到桌旁坐下,一边向周敏道:“多早晚回来的?”
周敏答道:“今日一早回来了。”
周望道:“别处再好,终究还是自家自在。”
周敏道:“是。”
余娇容道:“老爷,这便传菜?”
周望点了点头。余娇容吩咐丫鬟摆上菜来。周望没见着周敦,余娇容禀说他下午在后院放风筝玩,摔了一跤,脏了衣裳,教人带去更换了。
周敏怕周玫夹缠不清,不想在饭桌提段云睿的事,只得耐着性子吃饭。好容易一顿饭吃完,周敦却缠着周望陪他玩耍。
周敏等得心焦,终于按耐不住,对周望道:“父亲,女儿有要事禀报。”
周望见她说得郑重,因问道:“有甚事?”
周敏却不说,眼看向周玫,余娇容忙吩咐丫鬟将周敦带回房去。周玫想赖着不走看好戏,被余娇容推了出去。余娇容还好心的把堂内的丫鬟也遣到外边候着。周望心中奇怪,走到堂下淡墨山水木围屏前的矮榻上坐下了。
周敏立在堂中,化繁为简,朗声禀道:“父亲,我与定国公府段二郎情投意合,不日他将来家里下草帖子,还请父亲玉成此事。”
周望猛的从榻上站了起来,顾不得这话妥不妥帖,疾声问道:“可是他骗取了你的清白之身?!”
周敏不悦道:“父亲慎言!段二郎是守礼君子,怎会做那等事!”
周望放下心来,复又坐下,皱着眉头说道:“非是父亲不顾你心意,你可想清楚了,不怕将来应了那句谶语,害了段家二郎?你不怕时,他也不惧?”
周敏微微笑道:“我已将此事明白说与段二郎知晓,他丝毫不惧,仍愿娶女儿过门。纵有不测,绝无怨言!”
若是在寻常人家,作父亲的威严甚重,只要一句不允,作儿女的哪还敢聒噪。可周敏近来性情大变,周望自忖威压不住,又指望着她将来进宫受宠后,得些好处,不愿把关系闹僵了。
周望默然片晌,心里已有了计较。叹了口气,说道:“段家二郎既不惧怕,显见得情真。为父也不是那等迂腐之人,你叫他来便是。不过定教他依足礼数,不可有些微怠慢之处。否则休想娶了我金贵女儿去。”
周敏顿时喜出望外,高兴之下来不及细想为何周望答应得如此轻易,还以为是父女天性,不免也有些感动,说道:“谢父亲成全!女儿铭感于心,无以为报!”
周望摆了摆手,说道:“你我父子,说这些做甚!为父只盼你将来日子过得好时便了。”
余娇容问了些段二郎的大致情况,周敏一一说了。当晚回到房内,周敏来到书案前,挥毫写了一封信。信上只道自己已说动父亲同意这门亲事,请段云睿三日后放心来下庚帖,勿要忘了。
周敏离去后,余娇容问周望道:“老爷,你怎的又变卦了?这门亲事虽好,如何比得进宫当娘娘!”
周望捻须微笑道:“山人自有妙计!”
当下如此这般对余娇容说了。
余娇容听后,拍手道:“老爷打的好算盘!妾身敬服。”
周望笑道:“娘子就只服我这一遭?”
余娇容掩嘴娇笑道:“一把年纪了,恁般不正经!”
余娇容不过三十一二年纪,面容身段保养得宜,犹如一颗饱满多汁熟透了的蜜桃,这一笑端的是风情万种,周望身子先自酥了半边。夜里颠鸾倒凤不在话下。
次日一早,周敏急不可耐遣人将书信送去了定国公府。只在家中等回信。这几天他们不便相见,只得往来书信,聊慰相思之苦。
且说段云睿得了周敏确切消息,忙禀了老太太、岳夫人。老太太便指了府中大夫人作主,专管筹办这门婚事。定国公府娶亲,一切都有定例,当下有条不紊的筹备起来。
到第三日上,正是个晴和的好日子。段云睿一早起来,换了鲜亮衣裳,携了庚帖,会同一位族叔,打马望周府驰来。这位族叔姓段名智高,现掌管着族中田产出息,惯会迎来送往,故此点他陪同压阵。
不移时来到周府门前,下马入内,丫鬟引往大堂。周望不敢怠慢,立在堂外廊下专等。听得脚步声响时,抬眼望去。当先一个后生头戴一顶皂纱抹角簇花巾,身上穿着一领绀色团胸绣花袍,腰系一条玲珑嵌白玉环绦,足登一双金线飞凤靴,生得俊眉秀目,皓齿朱唇,端的好相貌。
周望心中暗赞时,段云睿已来至跟前叉手唱喏。众人见礼毕,进堂内分宾主坐了。丫鬟托进茶来,段云睿道谢吃了。
段云睿从游廊上行过时,曾看到廊下海棠花窗外绿树叶儿晃动,知是有人在窗外偷瞧。也不说破。那偷看之人正是周敏。段云睿等进入堂内后,周敏也悄悄掩至后堂,立在屏风后偷听。
堂内三人说过几句闲话,段云睿对段智高打了个眼色。段智高会意,轻轻咳了一声,对周望道:“我等来府上,不为别的,原是内侄看中了府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