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令看向来人,微微笑道“裴大人,有何建议?”
裴英驻足看着地上的那人,皱眉喝道“是你,引得大量灾民入城!?”
“小人、小人……”那人浑身筛糠一般颤抖得厉害,竟然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即使是先前面对刀剑都未曾有过如此之态。
陆晚见识过蜚英审讯手段之狠辣,心中暗叫不好。
果然,裴英目光中升腾起一阵戾气,飞起一脚踢中那人的脚踝,厉声道“还不快从实招来!”
他这一脚用了十成十的内力,那人被踢得向门外飞去,只听得“啊”的一声尖叫,那人便再也没有了声息。
萧令收起了笑意,道“裴大人,这是为何?”
那人被踢的摔在门外的石柱子上,脑袋瞬间开了花。裴英迈出门槛,提着那人的衣领,谁知,这一提拉,那人衣领突然掉出来一封书信。
裴英正好一手接住,微微扫过信封上的字迹,肃然道“晋王殿下,这信——”他突然神色古怪地看了陆晚一眼,没再继续说下去。
萧令把信封拆开,抽出信纸,展开细细看了一遍,皱眉道“陆姑娘,这是令尊的字迹?”
陆晚狐疑地接过来,这是一张普通的信纸,上面字迹却是再熟悉不过的,陆扬是书法大家,其字迹自成一派,不光是陆晚一眼能认出,朝中所有大臣都非常熟悉。
上面写着——
乔装入城,扰乱赈灾,切勿被人发现,切记。
上面短短的一行字像是蚂蚁一样,将她的心一遍遍噬咬着。
如果不是偷听过父亲和萧令的对话,她对父亲是不会有任何怀疑的。
但是,赈灾成功对父亲有利啊!他有什么理由阻止?
而且,萧令不是和父亲有约定吗?若是赈灾失败,皇帝肯定会迁怒于父亲。所以,只有赈灾成功,才是双赢的好事。
难道说,父亲不希望萧令成功?
不对,就算是这样,父亲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这不是摆明了授人以柄吗?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
死一样的寂静。
萧令正等着陆晚说话。
她将信纸慢慢地折起,道“晋王殿下,这的确是我父亲的字迹。可这样做,他得不到任何利益不说,还会连累殿下。”
她看着萧令,在他平静的眸子里找不出任何情绪,只得继续硬着头皮道“而眼下这事,计划周密,环环相扣。这人引发大量灾民入城,没被发现的话,就能成功搅乱赈灾;被发现的话,身上这封书信就能让拉别人下水。所以……”
裴英道“所以?”
陆晚道“裴大人,您难道不觉得这样一箭双雕的好计,是冲着殿下来的吗?”
裴英冷笑一声“不觉得。”
他面容本就冷峻,这么一笑,顿时一种攻击之意扑面而来。
陆晚不由自主退了一小步,警惕地看着他。
这时,萧令道“陆晚。”
陆晚转头看了过去,萧令脸上的神情由疑问转为肃穆,他淡淡道“知道错在哪了吗?”
陆晚低头道“我不该在大理寺裴大人面前说这些。”
裴英不动声色,想起在陆府查抄那天,第一次见到她,她也是这样条理分明头头是道。
他嘴角闪过一丝冷意,当时觉得这个女人挺聪明。
而现在,他却觉得,聪明是聪明,却有点不懂世故。
当然,萧令这么敲打陆晚,倒是让他有些好奇——他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之色,道“殿下多虑了,下官虽然掌刑狱,却也不是独断专横之人。”
看着陆晚颇为赞同的模样,萧令的语调带了一分警告,缓缓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裴大人是大理寺少卿,此事必然是交给他全权负责。这封信虽然蹊跷,可它背后到底是什么,非但你不能随便推测,就是本王,也不能。你可明白?”
陆晚一愣,方才听出萧令的话外之音,立即微微一礼,正要说话,有个随从闯了进来。
急急忙忙道“殿下,步青山来了!”
萧令道“步青山?他不是才派人送了粮食来吗?”
那随从脸拧成了苦瓜一样“殿下,他、他他他这次送来了舞姬歌女数十人……说是……说是给殿下……”
谁不知道,晋王是奉旨来赈灾的啊,步青云这样大张旗鼓送美女,岂不是摆明了要给晋王下套吗?
穆冉道“步青山!早不来晚不来,我看他分明就是故……”
萧令打断他,道“陆晚,你先去拦住步青山,告诉他本王正在换衣服。穆冉,你叫人把这奸细先处理了,别让人看见了。”
“是。”
二人得令,正要行动,一阵放肆的大笑声从走廊传来“哈哈哈!晋王殿下,你看步某给你送什么来了?”
步青山龙行虎步地走了过来,身后跟着数名玄衣武装男子。
萧令微一皱眉,现在去阻拦已经来不及了,步青云已走近门口台阶,脸色大变,惊讶道“晋王殿下,这是何故??这个灾民怎么死了?”
陆晚心道“这个步青山当真是无礼至极。没有约见,不等通报,便直接来到官驿要见晋王。仗着自己是江湖人士的身份可以为所欲为吗?难道是……”她望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又看了一眼步青山,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难道是为了这封信而来?步青山、步青云,这两个人都师出同门,父亲既然认识步青云,那么是否也和步青山……
这个念头让她的心狂跳不已。
裴英道“步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