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囚山脉山山草木尽已荒芜,看上去像大火烧过的秋。
斜阳清尘静静低声咏叹,耳闻如风掠过雾在沉哀。
随着四护法,戚凡等一行十人来到了一深林某万丈悬崖之上,他落眼望着脚下云起雾涌,不禁疑道:“眼前便是那四幻之最么?”
其他之人也甚为不解,这分明是一悬崖之下的雾海啊?
常寂漠然一笑,却也不做任何解释,只是微微唇启咒语,五指速结法印,旋即单掌朝着崖下一拍而落:“掣!”
“轰!”
澎湃一掌仙元之力,径直将悬崖下的云雾之海驱散得一干二净。
悬崖之下的半空,露出了一圈微微白光。
“这便是古皇禁制大法‘画地为牢’?”习卓然见此景象,骇然问道。
“恐怕是的,那古皇遗传的禁制仙法,据说施展过后便是此象。”仇无法眼目收缩道。
“魔子,你也该施展你那魔风之威了!”净鸦看了一眼怔愣的戚凡,提醒道。
“在下有一事不解?”戚凡背裹仙剑看着常寂,神色疑惑。
“何事?”常寂双目浑浊。
“四位护法如何笃定在下能敲开这幻地之门?”戚凡至此都有点不相信,如果连四个三劫炼仙都打不开这幻门,遑论自己?
“吾等四人合纵之力所造洞府之坚固,绝不会逊色那古皇禁制之法多少,而吾等洞府之门已是裂迹斑斑。”
“故吾等愿意一赌。”
常寂淡淡说着缘由,也不隐瞒,这使得金鸿和礐都忍不住多看了戚凡一眼。
“我家皇子最腻害。”小悟空抓着戚凡的袖角,一身青衣浮摆,小声嘀咕道。
“魔之寒风,给我掣!”
当即,戚凡也不容多想,一尺之高的黑光塔悬浮面前,陡然一震,一股无形的剧烈寒风如火光电石,瞬间落下悬崖,在众人肉眼中,那被一圈白光围起来的空间已经被覆盖上了满满一层冰雪。
“咔!”
几乎在一瞬间冰雪层破裂,声响震彻耳朵,众人再次震骇,这魔风若是落在自己身上...
紧接着,悬崖下光芒一闪,一约丈高的如意门豁然洞开。
“果然物极必反,吾等料算不虚,那古皇本是修魔,再加持上这一魔寒极煞之力...哈哈,好,很好!”
见状,常寂竟然欣喜若狂,大声赞叹。
“可无有那两神器...”乐天有些犹豫,神色纠结。
“师弟此言差矣,吾等为何不能先得到琉璃灯?”常寂了然一笑,浊眼忽而明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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鸠摩正早已厌倦了这个世界的天空,那空明的光像是一种嘲讽,赤裸裸的左右着他的信仰。
一盏拳大的琉璃灯坐在他的手心,灯身呈金黄色,晶莹剔透,无波无纹。
“若万有始乎无始终乎无终,可这一切之苦又从何而来?”
“万年的囚禁仍不及慰藉一颗无法的心么?”
“人皇?人皇?哼哼,你道心若是坚固,又何来如此瞋恚?”
陡然间,鸠摩正嘶声低吼。
“紫霄三千亿,青天十二重;今日瓮中鳖,无极岂可逢?”
这时,一白衣男子现身而来,他眉宇轩昂,气质惠利道:“鸠摩师弟怕是在这地居世界闷久了,便心生懈怠,你若懈怠,便万法皆籁啊。”
“万尊者所言何故?”鸠摩正一头散发,眼神阴冷,气息暴烈。
“师弟以为呢?”白衣男子淡然一笑,不答反问。
“堂堂人皇竟用如此下三滥禁锢吾圣教之人,那天庭何在?”鸠摩正怒道。
“可你我诸人无法上得天庭去理论,而人皇所为究竟是善是恶,如何法定?”白衣男子微微笑着,暗想眼前这个曾经的外门弟子如今身份超然,借着一盏琉璃灯,怕是那人皇当面也要恭敬他几分。
“万尊者便是在譬如吾等不过在画地为牢么?”鸠摩正蓦然有所明悟道。
“即便如此,也并不见得是坏事,你看,我能在此得见白门帝尊之法宝琉璃灯,岂不是一大幸事?”白衣男子盯着鸠摩正手里的琉璃灯盏,摇头笑道。
“万尊者,可我等只能坐等上天垂怜么?”鸠摩正心中仍是愤意难平。
“坐等比妄为好。”白衣男子转身,望向了云雾深处。
什么法门没有尝试过,这一万年以来,三十六名圣教徒日日精进道行,此刻已有九人步入了仙师之境,这若放在人间该是何等的荣耀?
可他们出不去,连这幢圆形楼阁也出不去,这就是差距。
“万尊者在看什么?”鸠摩正也转身问道。
“那双眼睛的主人。”白衣男子应声道。
“她为何不来直面于我?”忽然,鸠摩正心中一颤,莫名道。
白衣男子转身侧目,神色越发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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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在黎明之前总是叫人难以忍受,所以仇惊水明显感觉到了某一丝光明。
或即将来临。
“姐姐不必多想,那古皇禁制之法名画地为牢,若非大能七劫炼仙,便绝无尝试破法之可能。”
“妹妹说的是,但姐姐感觉快了,我感觉离他越来越近了。”
蓦然,凝望无尽云海的仇惊水转过身躯,美目上喜,而后她身体浮掠而起,径直飞出金殿内,那璎珞倒影下的风姿,渐渐模糊了月琴的脸。
云海之上,有一股力量在禁止一切,那是牢身。
云海之下,云海肆意翻涌,狂躁的自然之力隐隐透着一股不安。
“姐姐,这景象甚是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