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爷力气大啊!”穗穗一脸理所当然。
程机杼睨着她轻笑一声。这丫头,没脸没皮,养得跟主子似的,要上天啊!也不知跟谁学的。
正要说话,只听院外喧闹起来。三人一愣,皆朝门边望去。乌压压的人群一晃而过,于娇娇正在院门探出脑袋。
“程爷,淑尔,”她高唤道,“快走啊!”
程机杼拧眉打量她几眼,有挑眼望向人群:
“又去凑热闹!我才不去!”
于娇娇哎呀一声:
“我恩人回来了,大家都争着去接呢!你去不?”
院中三人一齐睁大眼:
“宜贞小姐!”
话音未落,已然冲了出去。出去才知晓,于娇娇为何要拉上程机杼一起。这厢人挤人,若没程机杼在前开道,她根本挤不进来!
“让开让开!别挡着小爷!”程机杼左挥右拨,女孩子们怕她,不自主就让出一条道。
程机杼朝前探头,前面还好大一拨人,她拧眉抱怨:
“怎么这么多人?又不是没见过宜贞!”
于娇娇嫌弃看她一眼,摇摇头:
“程爷近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去读兵书。上回宜贞挺身而出,为护住谢夫子的遗体入了狱,师姐妹们都佩服得很。
皆说宜贞不畏强权,以身卫道,这才是鉴鸿司的气派与风骨。
这厢她归来,自然要夹道欢迎。也让人看看,宜贞身后有鉴鸿司撑腰,咱们读书人也不是好欺负的!”
杨淑尔听罢,含笑点头:
“公道自在人心。宜贞如此,鉴鸿司众人如此,才是不辜负谢夫子的教导栽培。”
穗穗得意摇了摇小脑袋,发髻上的小金铃叮当作响,只道:
“早跟你们说过,我家小姐是神仙嘛!”
于娇娇噔噔点头,忙附和:
“恩人能为旁人所不能为,可不就是神仙么?”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携手超前挤。
“你们看,宜贞回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句,相互拥挤的人群蓦地一滞,纷纷望向那处。
只见梁宜贞下车行来,身后跟着梁南渚、苏敬亭、柳春卿。
可这一回,没有人在为美男欢呼。
女孩子们纷纷高唤“梁宜贞”,那些与她认识的、一起上过课的,都露出骄傲的神情。便是从前不认识的,也只当作老朋友回家一般激动。
柳春卿摇扇笑道:
“看样子,宜贞把咱们都比下去了。”
苏敬亭只看向梁南渚。
那人负手而立,正目不转睛凝着梁宜贞。他嘴角含着浅笑,眼神道是无情却有情,那等心思根本掩饰不住。
苏敬亭凑近柳春卿,只道:
“宜贞早该把咱们比下去了。她为谢夫子挺身而出的事,咱们国子监也都传遍了。
纷纷道是巾帼英雄,没有不竖大拇指的。”
他又挑眼看梁南渚,憋笑道:
“好在今日是来鉴鸿司,若在国子监,咱那群同窗们一拥而上阿渚啊只怕要疯!”
柳春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梁南渚对自家妹妹的心思,柳春卿老早便知晓。这厢一看,都不敢想他们去国子监的画面。
他摇摇头,轻笑:
“何止是疯”
话音刚落,梁南渚眼角一道寒光扫来。
二人蓦地闭嘴。
梁宜贞倒不知他们的嘀咕,见同窗们如此热情,心中翻江倒海,竟十分澎湃。
来的人有认识的,更有不认识的喜欢她的,更有从前讨厌她的
只见一瘦高的红衣女子挥手道:
“梁宜贞你好样的!从前我说你不是凭本事入的鉴鸿司,如今我收回!谢夫子看人的眼光果然准!你是谢夫子的好弟子,是鉴鸿司的好弟子!”
“对!”
“不错!”
“梁宜贞好样的!”
人群中附和之声纷纷。
穗穗淹没在人群中,一双眼却直勾勾望着梁宜贞,又激动又兴奋又委屈。
一时百感交集,忽道:
“程爷背我!”
说罢手一撑,窜到程机杼肩头骑着。程机杼本能闪了两下,待站定,吼道:
“滚下去!”
穗穗哼一声,死抓着不放,又朝她头顶敲一拳头。
扯着嗓子道:
“小姐!小姐!”
她一手攀着程机杼的脖颈,一手高高挥舞,在人群中一下就凸显出来。
梁宜贞眸子一闪,分明只几日不见,却像是阻隔多年久别重逢。
她鼻尖一酸,眼泪一下子就顶上来:
“穗穗过来。”
众人顺着她的声音看去,见梁宜贞开口,遂纷纷让出一条道来。
穗穗灵活跳下来,咚地撞进梁宜贞怀中:
“小姐可回来了,穗穗以为小姐不要我了。”
“怎么会?”梁宜贞揪揪她的发髻,十分心疼:
梁南渚凝眉,一把拎开穗穗:
“滚滚滚,你伺候小姐,还是小姐伺候你?”
穗穗最怕梁南渚,他一开口,穗穗立刻缩脖子怂了。莫说哭号,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躲在梁宜贞身后,不时偷瞄梁南渚。
杨淑尔等人也迎上来,围着她上下打量。
梁宜贞尴尬笑笑,遂道:
“你们别看了,又没缺胳膊少腿的。淑尔,这些日子多谢你,帮蔡夫子打理鉴鸿司。”
“这是我该做的。”杨淑尔道,余光扫了梁南渚几眼,又道,“宜贞,我还得多谢你。
如今蔡夫子已收我为徒,若不是你请她下山,我哪有这等机缘?”
程机杼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