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梁南渚这头,听了杨淑尔的回禀,便匆匆往京城府衙去。
刚至府衙门口,只见二三夫子结伴而出,气冲冲的,只将衣袖一拂,一面走一面朝府衙大门呸声。
“书呆子,走走走!”两个看门的衙役提刀,虚张声势地驱赶。
夫子们踉跄几步,白须跟着一颤一颤。
“凶什么凶!老夫用笔杆子戳死你!”一夫子咬牙切齿。
两个衙役相视一眼,抖着刀呵笑道:
“哟,老头!老子好怕你的笔杆子哟!戳戳戳,朝这儿戳!”
他指着自己的心口,神情得意又不屑。
夫子们气得牙根痒痒,偏又干不过他们,一时摩拳擦掌,十分无奈。
“不讲理!不讲理!”一夫子举起颤抖的手,“等救了王夫子出来,有你们好看!”
“别跟他们废话,咱们自己想法子去!”
“走!”
“走!”
……
梁南渚见夫子们走远,才收回目光。
看来,府衙这回是铁了心要立威。而那群夫子营救王夫子未果,心中不平,自然骂骂咧咧。
梁南渚抬眼看向府衙牌匾。对这种不讲理的地方,自然不能文绉绉地来。
既然要立威,那就看看是谁的威大?!
说时迟那时快,眨眼间,梁南渚飞身而上,长腿一扫。咚!咚!两个看门衙役应声倒地。刀已被踢得老远。
还没反应过来,梁南渚已站定,袍服一掀:
“叫你们知府出来!”
两个衙役一个捂前胸,一个捂后腰,哎哟连天。
“什么人?!好大胆子,竟敢咆哮府衙!”
“看住他!”一衙役半爬半走,嘴上虽嚣张,神情却十分畏惧,“我…我去叫人!”
“等等老子!”
另一衙役看梁南渚一眼,忙追着去。
梁南渚四下扫一圈,心头说不出什么滋味。
眼下府门大开,来去无阻。闻听动静,也没有巡逻的人马包围。
反应如此之慢,哪还有个京城府衙的样子?!
国都的府衙尚且如此,那国门呢?如今,站在门口的是他梁南渚,若有朝一日换作入侵的外族呢?
如今离天眷政变不过十三年。短短十三年,他的江山都被糟蹋成什么样了?!
皇位上的五皇叔,成事不足,败事绰绰有余!
梁南渚冷着一张脸,掀袍而入。
“站住!”
一排官兵忽自四周窜出,拦住去路。
他们匆匆忙忙,有的衣衫不整,有的歪着帽子,更有甚者,还带着酒气。
梁南渚一声嗤笑:
“你们府衙的人来得真够快啊!”
说罢,也不等他们反应,上前就开打。
不多时,已是倒地一片,叫苦连连。
“我的天!这是闹哪出?!”
只见知府急匆匆的,五短身材,边穿官袍边出来。
师爷紧跟其后,双手捧着官帽,一脸懵。
“知府大人是吧?”梁南渚上前一步,作揖道,“在下晋阳侯世孙梁南渚,听说大人带走我家妹妹,特来接人。顺便告个状!”
知府一愣。
来时只见满地叫唤的官兵,没注意还站着个人。
他防备地打量几眼:
“晋…晋阳侯世孙?”
知府不由得多长个心眼。晋阳侯世孙,他虽没见过,却也听过他的大名。
不久前的尸城一案,正是晋阳侯世孙牵头破获。皇上还特意嘉奖过。是个前途不可限量的年轻人啊。
知府稳了稳心神,凝眉,指一圈倒地的官兵:
“世孙啊,有话好好说嘛。你这是何意?”
梁南渚扫他一眼:
“好好说?府衙容我好好说吗?我家妹妹就是好好说,好好讲道理,反而被你们逮起来!
知府大人,我梁南渚今日就是来告状。告你们京城府衙胡乱抓人!”
啊?
知府一惊,脖子缩起来,十分滑稽。
这算个什么说法?
跑到府衙来告府衙?这些刺儿头孩子!
知府无奈抓抓头,转向师爷:
“真抓了他妹妹?什么罪名?”
知府紧蹙眉头。晋阳侯世孙的妹妹,似乎也是捣毁尸城有功,受了嘉奖。
师爷一脸为难,凑上耳畔轻声道:
“午后是抓了个鉴鸿司的女孩子。鉴鸿司死了个夫子,那女孩子情绪不好,就煽动鉴鸿司的人阻挠移尸。人是林头儿抓的。”
知府拧眉:
“尸体不是大理寺的人在验么?老林插一脚作甚?”
师爷颔首:
“是敬亭少爷帮忙验尸,说为了保护证据,暂时不让移尸。这可是当场打林头儿的脸啊!林头儿怕丢了府衙的脸面,故而抓了人。”
“胡闹!”知府忽一声怒斥,师爷吓得一哆嗦。
知府又压低声音:
“这个老林,什么人都敢得罪!不懂看人下菜碟么?”
这件事,府衙本就不占理。
梁宜贞是为了案子据理力争,却落得入狱的境地。若是寻常人便罢了,偏偏是个惹不得的主!
只看他兄长的嚣张气势就可见一斑。若告到皇上那里,只怕自己的乌纱不保!
知府挑眼看看梁南渚,赔笑道:
“世孙啊,你们兄妹是受过皇上嘉奖的大忠臣,着都是误会。咱们进屋说,进屋说。”
梁南渚只扬着下颌,一言不发。
知府会意,忙吩咐师爷:
“还不快把梁小姐请出来!再把老林那糊涂蛋找来!”
师爷连连点头哈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