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相识以来,柳如月第一次看到唐宇如此神情,拿烟的手不由微微一颤,这个男人有故事。
过了许久,唐宇才轻声道,“所以我是一个叛逆,我的修炼要比别人更难。”
唐宇重重叹息一声,头一低,颓然之情溢于言表。
一只手放在了唐宇肩头。
唐宇抬头,柳如月正定定看着他,一笑,“唐宇,虽然我对你了解不多,你们仙门的事我也不懂,但在学校的事我都看在眼里,我猜测你之所以离开仙门江城回到江城,肯定和你母亲有关,你是为了她回来的。”
柳如月这些话说到唐宇心里,唐宇轻轻嗯一声。
柳如月又笑笑,“我不管你是不是叛逆,我觉得你做得对,如果一个人修得大成,却连母亲遭受的耻辱都不能洗刷,那和庙里泥塑一样,有什么用。”
唐宇听着半天没说话,从心生复仇之念到今天,这是他听到最贴己的话,尽管他一直坚信自己的选择没有错,也不后悔,可是在夜深人静独处时,他仍有一种莫名的犹疑感。
这种感觉让他很困扰。
现在终于听到和自己想法完全一致的声音,唐宇不禁激动,一把抓住柳如月的手,“你真这么想?”
柳如月被抓得措不及防,以为自己说错了,忙慌慌点点头,“我没有恶意。”
唐宇一听,知道柳如月错怪自己,也愿自己太鲁莽,忙一笑,“我知道,这么多年,我总算听到和我想法一致的话了。我高兴。”
“你真高兴?”柳如月转惊为喜。
唐宇笑着点点头。
“那你能松开手吗?你捏疼我了。”
柳如月用眼神示意一下。
唐宇大囧,自己还握着柳如月的手,忙把手松开,向柳如月道歉。
柳如月晃晃手,嗔道,“你手劲真大,我的话真让你那么高兴?”
唐宇很认真嗯一声。
柳如月一笑,又点支烟,“其实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叛逆的人总是不被大多数人接受,原来你们仙门也一样。咱俩都是叛逆,所以才会成为知音。”
柳如月此话不错,这个世界上生灵众多,但大多都是人云亦云,叛逆者凤毛麟角,偶尔有一个出头,就会被铺天盖地来自四面八方的同一声音淹没,直到抹杀。
对叛逆者而言,叛逆不易,知音更难求。
两人互看一眼,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同时涌入心里。
窗外夜色低垂,漫天星光灿烂,一轮明月穿出云层,皎洁月光轻洒大地,风吹虫鸣,景如仙地。
“真美啊。没想到这里晚上会这么好看。”柳如月看得如醉如痴,“唐宇,你们仙门的景色一定比这更美吧?”
唐宇也看着窗外,听到柳如月的问话,眼中不由出现师父修炼的道场,白天山峦叠翠,云雾缭绕,夜晚星光璀璨,月如银盘。
比这里要美一万倍。
从自己被师父引入仙门那一天开始,十多年,那里就是他的乐园。
师父曾说过,他灵根甚高,只要潜心修炼,最终也会有这样的道场。
可现在这一切成为回忆。
唐宇叹息一声,师父,我让你失望了。
“想起往事,后悔了?”柳如月看向他。
唐宇定定神,摇摇头。
“家仇不报,修仙何用。我们走吧,早点到秦州,我们还要参加法器大会。”
柳如月一笑,启动车子。
车子刚走出一截,唐宇突然道,“柳如月,我的事希望你保密,我不想节外生枝。”
柳如月看眼唐宇,唐宇表情很认真。
柳如月笑笑,“我也一样。”
两人都笑了。
车子箭一般穿过夜色,直奔秦州而去。
一阵风吹过,身后的水泵房除了荒凉,再无其它。
天色刚亮,越野车开进秦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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