琨崇还要起来,被萧怜用龙锁横在颈间勒住,揪了他的头发,压低声音威胁“再乱动,先扒了你的面皮让后面那只九尾,看看你满脑袋都是眼睛的怪模样”
这一招,果然比什么都管用,琨崇果然就不挣扎了,口中却依然不忿“本王不服这个神,本王偏生不拜”
“不服就打到你服不拜就打到你拜”
萧怜扬起拳头还要揍,外面琨崇带来的虫兵唰地扬起兵器,焰杀立时持扇横在萧怜身后,“谁敢动”
剑拔弩张之际,只听屋内胜楚衣的声音悠悠响起,“好了,怜怜,神是用来求的,不是用来恐吓的。”
房门被轻推,他便一袭黑袍,如一抹夜色般从茅屋中走了出来,身披无尽黑暗,脚下赤色如血的幽昙,随着他的脚步,漫延开去,半人之高,无风而妖异摇曳,几乎将跪在地上的琨崇淹没。
“你就是那泥胎像里的魔神”琨崇在花丛中昂起头,迎上胜楚衣的脸,却是愣了。
说好了眼如铜铃,口如血盆,尺许獠牙,背生六翼呢
分明是一副完美到没有一丝缺陷的容颜。
说好的腰部以下是一缕青烟的呢
分明是一双大长腿
说好的一开口,震动山河呢
分明是钟鼓馔玉之声
魔神法身不是八部魔王的特征拼凑在一起的吗
怎么是个美人儿
本王一定是被骗了
早知道你是这副模样,刚才就不骂那么难听了。
琨崇仰头,看得出神,被萧怜在他脑后狠狠一凿,“看什么看,没礼貌”
胜楚衣眉眼微垂,俯视琨崇,“那些神像,的确不是很像,也不怪他。”
萧怜不解,她在魔神沉眠之地的神殿中,始终没空看上一眼方寸魔君的神像,自然无法明白琨崇此刻心中所想。
琨崇支支吾吾道“你你真的是内个”
“是。”
琨崇稍稍缓醒过来,不行本王乃是虫族之王,不能被皮相给骗了于是道“你既是魔神又如何你摁了我一个,却摁不倒我虫族万万子民,若是没有令众生信服之能,又如何享受众生供奉”
萧怜从后面又是一脚,“废话真多还是挨揍不够”
胜楚衣见她那副暴力的样子,溺爱地一笑,“好了,打也打了,放了他吧。”
他这样一笑,唇角弯弯,眉眼无双,院外便传来许多的咣啷啷的声音。
不知有多少虫兵看得痴了,将手中的兵器也掉了。
焰杀摇着扇子,暗暗给胜楚衣扔了个白眼,你们两个,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顺便出卖色相,真是够了
果然,胜楚衣这次扮好人扮地很入戏,他俯身亲自伸手给琨崇,“起来,本君现在就让你看到,什么是创世的力量。”
琨崇盯着面前白玉一样的手,立时有种卑微涌上心头,终究没敢将手递上去,而是自己站了起来。
他原本引以为傲的六只翅膀,被萧怜打得如被疾风暴雨摧残后般,凋零地不成样子,便有几分尴尬。
堂堂六翼虫王,此刻如同丧家之犬。
胜楚衣手中水墨色的黑光泛起,在他肩头一抹,那六只翅膀便如时光逆流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修复,重新绽放开来,生在他背上,仿若新生。
所有在场众人,发出一声轻叹,连萧怜也是两眼一亮,这三对翅膀,似是比从前更大,更好看了。
琨崇抖了抖新的翅膀,还算满意,可却不愿就此认输,“这不算什么,只是治愈之能而已。”
胜楚衣淡淡笑道“没错,只是治愈之能,何足挂齿。”
他向小院的门口走去,经过焰杀身边,“今晨杀生几何”
焰杀答道“三千七百八十二只。”
胜楚衣向着院外那一片已经被清理干净,却因之前那场大战而被踏平的空地上,张开双臂,手掌之间,蕴起光芒,向着那片空地道“既是因本君而死,那便因本君而生吧。”
凭空的,空地上,已死的虫族兵士,三千七百八十二人,本已肢离破碎,此刻竟然就活生生地出现了。
真正的创世之能
琨崇直愣愣向前走了几步,看着那些死而复生之人,正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茫然不知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可能不可能”
胜楚衣双手负于身后,转身向他微微一笑,“在本君的世界里,没什么不可能。”
琨崇依然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你怎么做到的你是怎么做到的”
胜楚衣笑道“本君如何缔造了八部魔王,便是如何重塑了他们,又有何难”
焰杀不失时机道“事已至此,难道还不跪吗”
琨崇失神一般,点点头,“我跪我跪”
他面向胜楚衣,重新跪入血幽昙花丛之中,郑重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魔君在上,我六翼王琨崇,今率虫部魔族,正式重新皈依魔神,日夜顶礼,永不背弃如有违今日誓言,虫部必死绝于此天地间。”
胜楚衣立在他面前,再次俯身伸手,“好了,起来吧,有六翼王这句话,本君今后,便可高枕无忧了。”
他依然笑得令人迷醉,看了萧怜一眼,“本君还有些要事要办,其余后续收编事宜,就交由焰杀全权处理好了。”
这一眼看去,正好萧怜也立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向他微笑,似是见他成功收服虫部,由衷地替他欢欣。
那笑容,那神态,全不似从前的小女孩模样,既遥远,又熟悉,亦师亦友,有欣赏有倾慕,就如他丢失了许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