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妖界。翡翠般的天空中飘着灰白的云彩,橘粉色的太阳和银白色的月亮同辉。
这是妖的世界,与其他世界平行。所有植物、飞禽、走兽都在这个神奇的世界中修炼成妖,之后在这里生活或者继续修炼。
在这个世界中,所有的妖族可以用自己的本体生活,本体状态更利于妖族修炼,但是达到化形期的妖族大多都会选择以人的形态行走。
妖族无疑是悲哀的。他们妄自菲薄成了习惯。绝大多数的妖都宁愿经历九九八十一道“罹妖雷”变成本就属于同一级别的仙,也不愿意继续修炼成为可以和神匹敌的魔。
从古至今扛过罹妖雷的妖屈指可数。大部分的妖都在这雷中被劈的连渣都不剩。即便有如此鲜血淋漓的事实也阻挡不了自我厌恶到嫌活的太久的妖,前赴后继地组团去“自杀”。
如今的妖界,随处可见成群结队的妖,面带微笑地盘腿而坐、双手结印、气沉丹田,然后心满意足地等待着罹妖雷的降临,直到——灰飞烟灭,就像是人类的邪教组织在举行活动一般。
帝都城的宫殿中,一个神色猥琐的老头窝在黄金的龙椅上,一只手挖着鼻孔,另一只手拿着一个像是苹果又比苹果玲珑剔透的果子,边挖边啃。
“爹,您怎么在这里?”少女银铃般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上响起。老头咀嚼的动作一顿,紧接着加快了咀嚼的速度,将嘴里的东西咽下。
“怎么,老子不能在这里吗?”老头粗鲁地说道。
少女掩去眼中的厌恶,强扯起一抹笑容,温柔的声音响起:“怎么会啊,爹您怎么又突然就生气了。现在一切不是都进行的很好吗?这妖界很快就是我们父女的了。”
老头将少女一把揽入怀里,粗糙的大手还不老实地在少女柔软的腰间揉捏了两把,猥琐的老脸上尽是满足的神色,眼中却是狠戾,他俯身贴着少女的耳朵道:“这破烂的妖界有什么好的,很快就不存在妖界了!嘿嘿~到时候老子带着这妖界的金银珠宝和你这乖女儿成仙成神,我们去过逍遥日子去!”
少女的脸色蓦地煞白,嘴唇都有些哆嗦:“爹……我们不是要夺取妖界的统治权吗?怎么……”
老头掐着少女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什么时候老子做决定还要和你商量了?”
少女的眼睛里水波婉转,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楚楚可怜,单薄的身子在轻微地颤抖,她朱唇轻启,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哭腔道:“爹,灵儿知错了,你放开灵儿吧,疼……”
老头的粗糙的手在少女吹弹可破的小脸上轻轻摩挲片刻,就像丢一个破布袋一般将她丢到了大殿的地上,然后站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向殿外走去。
“妖界老子毁定了,那个凌苍,听说开启了禁咒血祭,化为了一滩血雾,你还是绝了对他的心思吧!”老头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地上的少女终是忍不住趴在地上失声痛哭。
她完了,她的幸福完了。
她本是妖界扶摇山中菡萏池中的一朵莲花,那个老头是她的义父,一只黄鼠狼精。
自她神智初开之时,这只已经化形的黄鼠狼精就以一个慈爱的老伯伯的身份一直守在她身边。不仅为她遮风挡雨,还给她找了许多有助修炼的东西。
她化形成功后,这只黄鼠狼精对自己更是宠爱有加。甚至帮她设计赶走了情敌,好让她能够成为心仪的男人身边唯一的女人。
她一度以为这只黄鼠狼精是真的把自己当女儿疼爱,可她万万没想到就是这个慈爱的“义父”却欺骗、利用了她。
千万年前的六界大战起的蹊跷,仿佛一夜之间上三届就与下三界起了不可调节的冲突,厉兵秣马对下三界突然发难。
面对上三界突如其来几近倾巢而出的兵马,下三界根本来不及做多少准备就匆忙迎战。才刚刚收复妖界的新任妖皇凌苍自然也是忙得脚不沾地。
都说男人忙碌的样子最帅,涵灵儿看着眼前发号施令排兵布阵的男子,一颗心更是深深地沦陷了进去。
大战开始前夕,涵灵儿看到凌苍趴在御案前气息均匀陷入睡眠,便拿了张毯子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给他轻轻披上。
却听到趴在桌上男子喃喃的梦呓:“乐乐……乐乐……”
这声音像一根毒刺般深深地扎进了她的心里。她心爱的男人在梦中唤着别的女人的名字,是那条该死的锦鲤!
涵灵儿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长长的指甲嵌进肉里,血顺着伤痕滴到地上,但她一点都不觉得痛,她只是恨,只是嫉妒,嫉妒的要发疯了。
“如何,他并不爱你。”涵远的声音突然响起,不由让她打了个机灵。
“义父……”涵灵儿诧异地望着走进来的老者,她这时才发现了这里的古怪之处。这里是妖皇的宫殿,没道理妖皇睡着了竟然一个侍从都没有。
“杀了他如何?”看着面前的老者那阴冷森寒的眼睛,涵灵儿只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一口冰冷的深井。眼前的老者明明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
老者一步一步地向涵灵儿走来,涵灵儿步步后退,直到退无可退。
老者的声音带着极为蛊惑的力量在涵灵儿耳边响起:“他不爱你,无论你怎样付出他都不爱你。他爱的是那条锦鲤,即使那条锦鲤离开了他,他依旧念念不忘。这样的男人,你还要他做什么?这样的男人,你还要他做什么?这样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