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荣昭醒的时候,身边已经凉了,她睫毛上沾着一滴水汽,他走了。
不想她面临分离的场面,所以他一声不吭就离开了。荣昭摸了摸额头,她确定临走前他一定亲过那里。
荣昭靠在软枕上发愣,都日上三竿了还不起来,抱着被子,仿佛那被子上还残留着萧珺玦的味道。她闻着,舒服的不想起来。
“娘,娘,娘。”齐光醒来就找娘,倒腾着小腿跑进来,见到荣昭就咧开嘴笑,“娘,抱抱。”他皱起小眉毛,好似受了委屈。
他一直都是跟着娘睡得,昨天回来了一个他不认识的人,就霸占了他娘。
他有点怕怕那个人,所以也不敢闹,还有容笙哥哥哄骗他,说他那里有好玩的,被他骗去他房里睡觉。
他也是不争气,听着容笙哥哥讲故事,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荣昭把他抱上床,他拱着小屁股往荣昭怀里钻,闻着娘身上的味道,心里美滋滋的,娘身上的味道真好闻,不像容笙哥哥,一身的臭汗味。
“齐光啊,娘告诉你一件好消息,父王也同意将你留下来,而且还准许你姓萧,以后你就有名有姓了,萧齐光,萧齐光,好听吗?”荣昭笑的开心,齐光也跟着笑,咯咯的。
荣昭勾勾他的鼻子,“昨天回来的人,就是父王,下次见到他要叫人,叫父王,知道吗?”
“父王。”齐光听懂了,叫了一声。
荣昭也不知道他到底多大,只是到现在还不会整句的说话,都是往外蹦一个两个字。
“齐光真乖。”荣昭亲亲他的脸蛋,他还害羞了,欢快的蹬蹬腿埋入她的怀里。
荣昭抱着他,温柔浅笑,冬日的暖阳斜斜的透进窗户照进来,荣昭望向外面,看着满目的光辉,阴霾过后,阳光终会普照大地。
昨夜萧珺玦告诉他,砍了栾桑的头,她知道那个男人是柳馥馨的相好的,而且柳馥馨对其及其用情。
荣昭慢慢忆起来,模模糊糊记得当时她去将父亲的尸体从城楼上解救下来,柳馥馨出城门,身边就跟随着一个人相貌不错的男人,那人就是栾桑。
她应该也收到消息了吧,听到心爱的人被砍了头,还悬挂在城楼上,她的心一定很痛吧。
先是失去孩子,现在连爱人都失去了,柳馥馨,你此刻是不是伤心欲绝,痛彻心扉啊?
不过,别急,这才哪到哪?接下来,也快轮到你了。
柳馥馨收到栾桑的死讯,当即就昏死过去,醒来的时候,只在床上呆呆的坐着,面无表情,没有眼泪,整个人出于麻木的状态,似乎是不相信这个消息,不相信栾桑已经死了。
留香进来,手中捧着一个灵位,上面写着栾桑的名字,她望一眼柳馥馨,悄悄道:“太后……”
柳馥馨机械般的转头,目光一触到那副灵位上的几个字,如雷击般,两眼瞪的直愣愣的,渗出嗜血的红色。
她突然掀开被子,跌跌撞撞朝留香冲来,发疯的打掉她手中的灵位牌,尖叫喊道:“他没死,没死,不许摆他的灵位牌,不许!”
留香跪下,恸哭道:“太后节哀顺变,保重身体啊。”
柳馥馨泪流满面,歇斯底里的哭出来,微微颤颤,跌坐到地上,“他死了,我要这幅身子干什么?不如陪他一起去了,到地下陪着他。”
呜咽的声音在空旷的宫殿不绝如缕,凄凄哀哀,连窗外的雀鸟都因听不得这悲痛的哭声,扑棱扑棱翅膀飞走了。
“太后当真是情深义重,竟有要殉情的念头,本王都不解栾桑到底有什么本事,将你迷惑的七荤八素,连萧瑾瑜死,你多不曾为他流一滴眼泪,现在却是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伴随着一道低沉的声音,萧瑀珩款款走进来,寝殿中只有柳馥馨和留香,宫人都被打发出去,偌大的寝殿,这道声音就像是一柄尖锐的利器,涌进柳馥馨的耳膜中,那么刺耳。
柳馥馨噙着一双带着恨意的眼睛,摇摇晃晃从地上爬起来,上前揪住萧瑀珩,“你还敢来!你还敢来!”她尖锐的声音就像是绸缎被撕裂,“萧瑀珩,你陪我命,你将栾桑的命赔给我!”
留香见齐王脸上蕴着一层黑暗的阴霾,似暴风雨即将接踵而来,忙拉开柳馥馨,冲着她偷偷摇摇头,小声道:“太后,不可。”
又跪下,“王爷见谅,太后是因为一时伤心失常,才冲撞了王爷。”
齐王凉凉的看着柳馥馨,道:“当了太后这么久,连个丫鬟都不如。”他走上前,抬起柳馥馨的下巴,眯了眯眼睛,“不过是个男宠,你那么多的男宠,死一个用得着要寻死觅活吗?还有,想替栾桑报仇,你不应该怪本王,真正杀他的人是楚王,你应该找他报仇。”
柳馥馨身子轻微晃动,眼睫慢慢垂下,目光一点点落在地上的刻有栾桑名字的灵位上,突然,轻轻一笑,“你的日子也不好过吧,眼看着楚王就要打过来,你屁股底下的位置怕是也坐不稳了。”
萧瑀珩恼怒,刚要发火,又平静下来,他冷冷一哼,道:“本王拥有大周百万雄师,还怕区区一个萧珺玦?”
柳馥馨冷笑一声,流露出几丝不屑。
萧瑀珩拧眉看向她,道:“你和本王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本王要是有事,你逃脱得掉吗?别忘了,将荣世安的尸体挂在城楼上的可是你。以荣昭的性格,他日有机会,她能放过你吗?恐怕到时候你的下场要比荣世安还要惨上十倍。”
柳馥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