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初来的时候,眉山是一片荒凉,地震刚过,来眉山的道路两旁全是尸体。那时,整个眉山就像是掉进了阎罗殿,死气沉沉,连行走的马车都能听到朽株枯木的声音。

短短两年,已然是另一番景象。

或许是经历过生死,才能涅槃重生吧。

眉山的百姓并没有忘记楚王夫妻,收到消息,早早的就赶到县城外的暮晚亭等待。

眉山离益州不算远,赶马车只用了一天的时间,不过到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

前一天晚上秦儒新就让人快马加鞭的回眉山送信,燕儿和弟弟小秋从中午吃完饭就到暮晚亭等着。

荣昭走的时候,小秋连路都不会走,现在是又蹦又跳,没个消停的时候。

他总听姐姐提及王妃和王爷,他那时小,什么都不知道,但姐姐的灌输,却将这两个人记在心里。

虽未蒙面,却又像是很熟悉的人。

燕儿的心早长了草,等得她心焦急。来信上说,可能要半夜到,但她可等不及。

将近整整两年,她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王爷王妃,还有秋水孤鹜姐姐,夜鹰夜枭哥哥,没成想,还有再见面的机会。

燕儿抻长着脖子一直在等着,从阳光正午到地上的影子拉的越来越纤长。

偶尔和与她一起等待的人聊上几句,也是有关王爷和王妃在那一年为眉山县百姓做过的事。

她没见过王妃审案,也没见过那个叫方德裕大贪官在菜市口被凌迟处死的模样。她所听到的都是亲眼见到这些事的人讲给她听的。

“姐姐,那面有马车来。”小秋跑到暮晚亭一旁的山丘上,遥遥的就望见在夕阳仅剩的一丝余晖下,有人影马匹的波动。

燕儿闻风跑了上去,那马车离他们越来越近,依稀可以看到守护在马车旁边骑着马的人,那轮廓渐渐清晰。

“夜鹰哥哥,是夜鹰哥哥。”燕儿兴奋的尖叫出来,她抱起小秋,“看,那个领头,骑在马上威风凛凛的人,那个人就是夜鹰哥哥。”

好像是所有的好吃的都给了小秋,把他养的胖呼呼,燕儿就瘦多了,抱起来他,太费劲。支撑了几下,实在是抱不住,就把他给放下了。

燕儿牵着小秋,就冲马车的方向跑,朝着他们挥手,“王妃姐姐,王爷哥哥,夜鹰哥哥,秋水姐姐,孤鹜姐姐,夜枭哥哥。”她喊了个遍,一个都没落下。

她的声音清脆甜美,荡漾在来往眉山县的这条狭长的山谷里,一声声的回音,催得埋藏在雪下的枯草都要破土而出了。

秋水听到声音,将车帘打开,外面黑暗的只能看到对面跑来一大一小两个黑色的声影。

但这声音她还记得。

“是燕儿,小姐,燕儿来接咱们了。”秋水雀跃得几乎要从车窗跳出去,她拉着孤鹜也向外看,“孤鹜你快看,是燕儿,燕儿都长成大姑娘了。她牵着的小男孩一定是小秋,时间过的好快,当时咱们走的时候小秋还是襁褓中的婴儿哪,现在都那么高了。”

她半个身子钻出去,摇着臂膀冲着他们喊,“燕儿,小秋,我们回来了,你们看没看到我啊?我是你们的秋水姐姐啊。”

喊了几嗓子累了,她缩回来,扯着孤鹜和她一起看。

此次算是游玩,没那么多的规矩,秋水和孤鹜也都坐在马车里,同坐的还有秦儒新。

他也挤到一个车窗里,望着外面。马车越来越近,等在暮晚亭里的百姓也都走上来,秦儒新指着喊道:“还有眉山的百姓,他们也来了。”

他呼出的气息正好碰洒在孤鹜的头顶,侧着脸的时候,脸庞与脸庞蹭了一下。

那狭小的窗户,装三个头,可想而知有多拥挤,碰撞也是在所难免。

孤鹜的脸庞“蹭”的一下,如火烧云一般,红透了半边面容。

她慌张的躲开,坐到另一边去,将脑袋伸出窗外,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微风拂面,脸才没那么烫。

秦儒新却呆愣了半天,秋水的脑袋在最前面,也只顾着和外面的人招手,哪顾及得了脑袋后面发生了什么。

缓一缓,秦儒新老老实实的坐下,他的眼神,带着羞涩不自觉的瞟向孤鹜,脸也慢慢的红起来。

到了近处,夜鹰勒了马,燕儿跑过来,娇俏的声音如出谷的黄莺,“夜鹰哥哥,你还认不认识我?还记不记得我?”

她歪着脑袋,一笑,眼睛弯成了月牙,再一看,咧着的嘴少了两颗大门牙。

夜鹰摸了摸她的脑袋,“燕儿都长成大姑娘了,夜鹰哥哥我真的是快认不出来了。”

“王爷王妃都来了吗?”燕儿望了眼慢慢驶来的马车,带着兴奋的眼神问道。

“都来了,快去给王爷王妃打招呼吧。”

马车是夜枭驾着的,扯着缰绳,让马车停下来。

刚停下来,秋水和孤鹜推开门就蹦了下来,抱着燕儿总看右看,孤鹜还将小秋给抱起来,“小姐,你看小秋都这么大了。”

她把小秋放上车,说完这句话,表情就顿下来。

她一时高兴,忘记了小姐不记得小秋和燕儿。

荣昭冷淡的看着他们叙旧,还有围上来的百姓,她都是冷然视之。

笑话,她是堂堂楚王妃,和这群下贱的贫民有什么交情,跌份。

燕儿看到荣昭冷淡的表情,心中的热情就像是被冰水一点点浇灭,她记得那个时候王妃姐姐很疼爱她的,为什么现在对她这么冷漠?

她试着去牵荣昭的手,却被她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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