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文卿也不是只带着一张嘴就来的,他自然知道,楚王是不会只听他的片面之词就完全相信他。
他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道:“现在长歌城的人都以为蒋伯坚是晋王的人,但他们都错了,晋王也被他骗了。其实他是齐王的人,这就是他与齐王来往的书信。”
萧珺玦心头一惊,夜枭拿着信递给他。萧珺玦打开一看,确实是萧瑀珩的笔记,上面书写着晋王在朝中都有哪些人支持。
信在萧珺玦手里拧成团,他阴厉的目光投射在少年的脸上,“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想借楚王的手铲除掉蒋伯坚!”蒋文卿的眼中有锋利而坚毅的光泽,如同他的心,“我与蒋伯坚有不共戴天之仇,只是我式微力薄,根本无力抗衡,甚至,只要他想,他可以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碾死我。我没有别的报仇之法,只能依靠别人的力量。”
“只有这一点?”萧珺玦问道。
蒋文卿扬起脖子,“当然不是。”他紧攥着手心,鼓足勇气,道:“我看好王爷,所以愿意为王爷效犬马之劳,也希望借王爷的势,能助我得到昌盛伯府。”
哪个男儿没有野心,萧珺玦并不为他想有这样的心志而惊诧。
他听说这个蒋文卿,还有多年前昌盛伯府的一件丑事,不过很少人知道。
当年蒋伯坚刚负伤不久,因成了残废,一时无法接受,脾气暴躁到极点,还因此杀了不少伺候他的侍女。
但可能是失去什么,就越想要什么。以前他也不是好女色的人,但当不能的时候,却异常的渴望,因此祸害了不少少女。
但这些事都被昌盛伯给掩盖住了,知道这件事的人少之又少。
谁也不曾想,他却连父亲的小妾也不放过,竟然将一个小妾活活的玩弄死,据闻死状异常惨烈,简直是惨不忍睹。而那个小妾就是眼前的蒋文卿的生母。
萧珺玦想,可能就是因为这件事,蒋文卿才如此憎恨蒋伯坚,也连带着憎恨昌盛伯府,想要有一天成为昌盛伯府的主人,将所有人踩在脚下。
他很理解这种感受,就像他也有过。
只是——
萧珺玦阴沉沉的逼视着蒋文卿,道:“那你为何在此之前不来通报本王,而是在发生事情之后哪?”
蒋文卿脸上闪过羞愧之色,垂下头,闷闷道:“我是想找过王爷,可王爷试想一下,若是以前,您会理一个无名小子,让他进入楚王府吗?再说,当时我并没有拿到这封信,空口白话,王爷会信我吗?即便拿到王爷又会信我几分?”
他是坦然的,即便有私心,在萧珺玦面前也并无隐瞒,“当然,我是有自己的私心。因为我知道,雪中送炭才能让人记住。没发生和发生后,更是不一样的。”
他的坦然出乎萧珺玦的意料,夜鹰和夜枭对视一眼,呀,这小子还真是坦白啊。不过人家说的也没错,要是事前知道他们的阴谋,王妃就躲了这一劫,他充其量就是个举报有功。但若是王妃陷入囹圄,他再出现,这意义就不同了。
萧珺玦在他身上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昔日在行宫生活的时候,他为了能过的好,也耍过同样的手段。
这一点,他理解他。
“你为何看好本王?你应该知道,本王根基薄弱,朝中三省六部没有一个有本王的人,而无论是根基的审问的晋王,还是暗中发展势力的齐王,都比本王好太多。”萧珺玦很少对人说这么长的话,除了对荣昭,连夜枭和夜鹰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蒋文卿抬眸看向他,“因为王爷和我有相似的经历。”他是从心里敬佩萧珺玦的,冷宫皇子,废妃之子,幼年在冷宫成长,失去母亲后又被抛弃到行宫里。但却能凭着顽强的意志拼出一条血路,争出一份天地来。
他崇拜他,钦服他,更看好他。
夜鹰和夜枭齐皱起眉头,夜枭喝道:“放肆!”
蒋文卿迎上萧珺玦冷冽的目光,以淡然相对,“在下说的都是心里话,并未有一句谎言。”
萧珺玦沉默着,沉默了许久,他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少年,时间仿佛被拉长成一条线,那么细,只要轻轻一扯就会断。
蒋文卿由昂首挺胸,到垂首低头,心中已是忐忑不安。
萧珺玦突然说了话,算是默认了他的投靠,“本王接受你的投诚,不过,你要拿点本事给本王看,本王这里不收废物。”
蒋文卿的眼里燃起了明光,红灿灿的,“王爷吩咐,在下一定竭尽全力。”
“本王现在还没想好,之后再通知你。”萧珺玦起身离开,“从后门走,别让人看见。”
夜枭夜鹰跟随萧珺玦回书房,夜鹰心中有几分焦急,“王爷相信蒋文卿?属下看他不老实,心眼太多。”
“心眼是多,但却坦诚。”夜枭这么评论。
夜鹰摇摇头,并不是他不认同,而是他有些弄不明白,看不明白那小子为何心思那么多,又把所有的心思说出来。
兄弟多年,他一个眼神夜枭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夜枭道:“因为他确实是真心投靠王爷,他的野心也只能是投靠王爷才能帮他实现。”
夜鹰可没那么多的心思,似懂非懂,他追上萧珺玦,问道:“王爷,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他自言自语,都不用萧珺玦回答,“现在已经知道是蒋伯坚和丁家合谋,我们将他们抓起来一起审问,不怕他们不说实话。”
夜枭打在他头上,“你是能抓丁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