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侯爷听后更是火大,怒气沉沉,仿若黑云压顶,怒视着高氏。他大步一阔,走向中央,从箱子里拿出一叠单据甩在高氏脸上,怒道:“那我岂不是要对你感激涕零?感激你靠着这些东西养活我荣侯府一大家子!”
自成婚以来,也就是上次因为店铺的事荣侯爷训了她几句,平时连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她。今日却拿着一叠单据打在她的脸上,而且当着满府的人,着实是半分颜面也不给她留。
高氏闭了闭眼,咽下这口气,再看向荣侯爷目光中已饱含了怨恼之意。
她知道今日无论怎样她都得认错,不然别说侯爷不答应,就是满府的人也不会答应,特别是老太婆和林氏,还不趁着这个机会给她使绊子。
好汉不吃眼前亏,她软下性子,眼睑涌出泪来,抓住荣侯爷的衣角,乞求道:“侯爷妾错了,妾保证以后都不会再这么做,您原谅妾吧。”
她泪水盈盈,望着荣侯爷。高氏从来都要强,在荣侯爷面前掉眼泪的次数都是屈指可数,这一掉泪,荣侯爷心里难免有些不忍。
林氏见荣侯爷面色动容,真怕他从轻处理,见机道:“原谅?暂且不说你放印子损害侯府声誉,单说公中的十二万两银子和晗儿嫁妆的三万两,你现在拿什么补贴回来?明儿余家的花轿就要临门,到时候没有嫁妆,你让全长歌城的人笑话咱们荣侯府吗?”
高氏冷然看她,道:“这点你大可放心,就是将荣曦的嫁妆卖了,我也把荣晗的嫁妆补齐了。”
从荣曦出生高氏就开始给她准备嫁妆,这么多年,那笔嫁妆相当丰厚。
林氏一嗤,“那好啊,趁着现在天还没黑透,你赶紧去当钱吧,我们还等着压箱子哪。”
话音刚路,外面有小厮跑进来,呼哧带喘的,脸上带着喜色,“回侯爷,外面有人刚刚送来一箱子钱,说是夫人放印子的十五万两。”
小厮手里拿着一个四四方方的木雕盒子,往前一举。
众人皆惊,这人跑了怎么还将钱换回来了?
“送钱的人哪?”荣侯爷粗略一看,急忙问道。
小厮道:“放下钱就走了。”他瞄了一眼高氏,声音低沉下去,“那人说其余五万两是夫人总共放印子收取的利息钱,要还给苦主,剩下的十五万两他们原物归还。”
荣侯爷点了点,正好十五万两。他心里不禁疑惑,那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氏哼笑一声,道:“本以为是骗子,原来是有人看不下去,劫富济贫啊。”
荣二爷瞪了给她一眼,“你就别在这火上浇油了。”
林氏隐隐不平,摇着脸说了句“我是实话实话”,这才悻悻闭上嘴。
荣二爷暗暗叹了口气,再看向荣侯爷,为高氏求情,“大哥,这钱既然已经还回来了,你就别再追究了。而且大嫂刚才已经认错了,你就原谅她吧。”
林氏一听,登时恼怒,暗自向他腰间掐了一把,怪他为高氏说话。
荣老太太也不愿轻易饶过高氏,道:“老二实在是太好说话,这事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钱是回来了,可这事高氏也做下了,不可就这么容易就不追究了。”
她灼灼的目光逼视着高氏,瞪得像两个大铜铃,“放印子,这可不是小事。若是被外人知道,轻的损及荣侯颜面,重的可就要被有心人利用向上面参咱们侯府一本。”
高氏知道这次的事被老太婆和林氏抓把柄抓的死死的,想要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见荣曦想为她说话,她冲她使了个颜色,不让她掺和进来。
她知道自己是被人设了局,不然如果只是骗钱就不会将钱送回来。但到底是谁,她此时还确定不了,无外乎就是屋子里这几个人。
目光在荣老太太、二夫人、三夫人和几个姨娘脸上掠过,到荣昭的时候,匆匆一眼过去,又转了回来。
见她漠不关己,只是泰然自处,而且一直都未说替她说一句话,对她的疑心不由加大了几分。
流转一圈,她最终将眼睛落在荣侯爷身上,态度和软,是她从没有在众人面前显露过的模样,“妾身知道是妾身不对,请侯爷责罚。”
荣昭这才开口,她站起来朝荣侯爷福了福身,道:“请父亲看在母亲打理家宅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从轻发落。”
荣晚和荣曦也跟着求情,“请父亲从轻发落。”
挪用公中开支并不是关上门大房的事,荣侯爷也要给其他两房交代。
他认真思索了下,道:“以后府里中馈之权大夫人就不必再管了。”
高氏心头一震,仿佛有千万根冰针从皮肤上拔出,剥夺她管事之权无异于给她致命的一击,击得她几乎吐血。
林氏脸上露出得意期待的表情,紧接着问道:“那以后谁管家?”
她当然是期待的,大夫人不管事,还不轮到她二夫人当家做主了?也不知道谁做的好事,将高氏那些破烂鸟事全给抖出来,这不是要成全她吗?
她心里美滋滋的,以为好事就要落到她的头上。可荣侯爷却没有如她的意,只听荣侯爷道:“其实昭昭之前管理铺子管理的不错,不但挽回了铺子的声誉,还盈利不少,所以我想,就由她来暂时管理中馈。另外,许氏向来也稳重,泽儿大了又有奶娘看照,她也不用太费心,就由她协理吧。”
荣侯爷说出这番话并不是与人商量,而是已经定了,林氏再不服气也不敢反驳。她斜了一眼荣昭,又瞪向许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