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克让听到这话眼前一亮:“初来曹州,人生地不熟,眼见坐吃山空,若是曹大郎能够给找一条出路,某将不胜感激。”
“如今杨司徒正在组建亲卫新军,应征的第一项要求便是从未参军的良家子,你若是愿意,过两日便可以去。”杨师厚官职加封检校司徒,杨司徒便是对杨师厚的尊称。
卢克让有些愣神,这跟他想的大相径庭,本以为怎么也能混到一个小官做做,没想到被推荐去做普通的兵卒,在这种城头变幻大王旗的年代,普通的兵卒死亡率极高,自己这些微末的本事怕是难以在千军万马之中活下来。
察觉到了卢克让的情绪有些不对,曹建离立刻明白了什么,赶紧解释着:“这亲卫新军属于是杨司徒的牙兵,负责拱卫牙城,也就是杨司徒所在的地方,若是你真的想要博一个好的前程,我个人认为牙兵是最好的出路。”
看着卢克让依然无动于衷,曹建离露出了一丝失望的表情:“人各有志,我也不愿意勉强你......”
“我愿意去!”卢克让本打算做个小官僚平平安安一辈子,但考虑了一下还是觉得自己若是一个普通的小官,赵匡胤未必会将自己放在眼里,只有站在足够高的地方才能与赵匡胤那种人成为朋友,所以考虑了片刻之后他立刻应了下来。
曹建离一脸欣喜:“我就知道你不是一个甘于平庸的人。”说着递过来一块铁片:“两日之后的卯时,城外校场之中,千万莫要误了时辰。”
卢克让伸手接过了铁片:“记住了。”
曹建离伸手又递上了一块金子:“你千万莫要推辞,这是我的汤药费,自今日起,我与你互不相欠,以后在军中见面,我不会徇私,你若是违犯了军纪,当砍头时我绝不会为你求情。”
卢克让赶紧摆手:“汤药费用不得这么多的银钱。”
“我这条命难道连这些银钱都不值么?给你拿着便是。”说着将银钱硬塞进卢克让的手中转身便走:“千万莫要误了时辰。”
待曹建离走后,陆蓁蓁开口说着:“这是一个聪明人,他不愿意给人留下话柄,所以先小人后君子,待日后你真的触犯了军纪,若是值得相救,他也绝不会坐视不理。”
“我明日先去将长命锁赎回来,再雇佣一个仆妇回来,家中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处置便是,若是我没能回来......”
“该做饭了。”说着陆蓁蓁也不管卢克让再说什么,迈步走进了屋子里开始洗米。
第二日卢克让带着陆蓁蓁去了坊市,先是赎回了属于陆蓁蓁的长命锁,接着来到了奴仆买卖的地方,许多面有饥色的人蹲坐在地上,头上还象征性插着一根稻草。牙郎坐在一旁的胡床上面,手边还有准备好的契约。
牙郎的这个牙跟牙兵的那个牙可不是一回事,唐朝大将出镇地方,必定要按照规矩建造自己的牙旗,而他们的官署被称为牙,后来才渐渐变成了衙门的衙,官署的兵将则被称为牙兵,也就是大将的亲卫兵。而牙郎的牙才是要根据人口的牙齿判断年龄和健康程度,包括之前的家庭环境,古代人若是贫苦人家,都是吃粗粮长大,牙齿磨损严重,牙郎也会根据这些判断从而估算这个人的价值几何。毕竟有些大户人家的小姐要找奴仆,最好还是找些曾经是大户人家小姐的奴仆,知书达理,也能省下很多麻烦。
不过这年头卖身为奴的人可不少,牙郎也是将买入的银钱压得极低,看到有人来了,牙郎十分热情地站起身来:“郎君和娘子需要奴仆么?干重活的,做针线细活,甚至暖床捂脚的我这里都有。”
卢克让看了一眼陆蓁蓁,陆蓁蓁开口说道:“年纪在十岁以上,十四岁以下,家世清白即可。”
牙郎虽然觉得这两人竟然是女人说了算有些奇怪,但是生意送上门总不至于推出去,赶紧伸手一指:“你们几个站起来。”
紧接着站起来三四个女孩,眼神之中夹杂着畏惧和不安,怯生生地看着卢克让与陆蓁蓁。
“郎君和娘子,这几个都是正经人家的姑娘,家里吃不上饭了才送到了我这里来,这在契约上都写着呢,她们几个算得上机灵,手脚不笨,带回家中便可干活。”
陆蓁蓁上下打量着这三四个女孩,伸手一指:“左手边第一个,多少银钱。”以前家中买奴仆都是府里人去买,根本不可能让她亲自出面,所以一些规矩她也并不是很懂。
牙郎面色有些尴尬:“这银钱不能说出来,否则我们这生意可就没法做了。”买人的时候花了一贯钱,若是卖出去卖了十贯钱,传扬出去总归是坑惨了别人,自己也无法立足,所以牙郎都是背过身去与交易的人用手指比划,可是买家是个女子,肯定不可能与自己比划手指的。
卢克让愣了一下:“那咱们如何交易?”
牙郎伸出手来做了几个手势,卢克让有些明白了,后世虽然没这种行当了,但是影视剧可是见过这种法子,两个人背过身去比划了一阵,接着两个人来到了铺子里面,不多时卢克让便拿着契约走了出来。
“这奴仆的名字空缺着呢,回到家中再起名便是。”牙郎也是做生意的老手,有些奴仆土里土气的名字配不上大户人家的气派,拿着这契约又是一桩麻烦,索性契约上面只是写明特征,留着名字给主人家去取。说着牙郎一摆手:“你,跟着主人家回去,勤快干活,若是懒散嘴馋被人赶了回来,看我不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