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洛阳的时候,卢克让的府门还没给李粟子太多的震撼,甚至这一路随他回来,也没觉出他做了什么大官,直到吴园的主人吴大郎亲自站在门口将这些人迎进去,李粟子这才感到了震撼,人家吴大郎是什么人物,往日里见了明府都是谈笑自若的人,如今竟然亲自出门迎接,他甚至都不敢再对卢克让摆出长辈的姿态来。
卢克让冲着这几个人拱拱手:“几位叔伯,在这吴园之中,无论缺什么物什,尽管跟他们说便是,只要是生活所需的物什,他们绝不会吝啬的。”
眼看着卢克让走了之后,几个人冲着李粟子拱拱手:“李大郎,当初你偏向卢大郎,说实话我们心中也有些别扭,到了咱们的铺子被砸了之后更是觉得他给咱们惹了大麻烦,如今看来,还是你眼光长远,不说别的,单单是住进吴园这种事,搁在往日做梦我都不敢想。”
李粟子也笑了笑:“我就知道他是个有出息的,只是没想过他竟然如此出息。”
“哈哈,李大郎,日后若是发达了可莫要忘了我们几个。”
“对啊,咱们与卢大郎也算是熟识,你看能不能跟他说说,咱们日后便跟在他身旁,当年李大郎你也是军中的好汉,做个亲卫也正合适。”
“这种事情可不好开口,若是人家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咱们凑上前去岂不是自讨没趣?”
李粟子一直没有说话,他愣在那里看着远处的天空,心中已经暗暗拿定主意,若是卢大郎真的需要人手,他愿意前去帮忙,若是卢大郎已经有了合适的人手,他也不能胡乱添麻烦。
严郊带着人进了城,派人一打听便听闻卢克让带着白马驿的那些人去了吴园,心中倒是犯起了嘀咕:“这小子怎么一回来就傍上了这么个大人物,吴家在滑州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若是贸然杀进吴家去,只怕要吃个暗亏。”
乱世之中这大门大户都蓄有私兵,况且刚刚他也得到消息,卢克让也不是只身来到城里,他身旁还有三百兵卒,自己麾下这些人未必能占到便宜。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少年郎君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严将军,怎么有空进得城来,走,咱们去喝酒去。”
严郊眼看着来人,眼前一亮:“原来是吕二郎,走,今日为兄请你吃酒,定要不醉不归。”跟了李唐宾这么多年,有些伎俩看也看会了。
倒是那吕二郎眼见今日严郊这么痛快与他去吃酒,还说要请他吃酒,喜形于色:“到了这滑州,那里能让兄长拿银钱,传扬出去人家还不得说我吕家不懂待客之道。”说着伸手拉着严郊便往城里最大的酒楼走去。
家中的阿爷早就嘱托过了,若是能够与这位严将军搭上关系,无论花多少银钱都值得,要知道这乱世之中能与一支军伍交好,那对家中的发展可有莫大的好处,就是那些山贼匪寇,也绝不敢轻易打他们吕家的主意。
卢克让也暗中派人盯着城中的情况,这些人大多是通过李粟子的关系,又给了些银钱,十分可靠,毕竟现在卢克让住进了吴园,对于城中人来讲,那是了不起的大人物,能给这种大人物办事还有银钱拿,谁都愿意做。
不多时消息便传了过来,严郊带着人与吕二郎进了一家酒楼之中,看起来是去吃酒了。
听到吕二郎这个名字,卢克让脑海之中突然冒出了段小谷的影子来,这可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上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因为被诬陷拿了吕家的银钱赶出了吕家还赔了三贯银钱,这才引发了后来段小谷的失踪,至今仍杳无音信。
来的路上卢克让已经问过他娘了,李氏说自从段小谷消失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过,他爹娘也已经绝望了,村子里的人都觉得怕是已经被人给宰了。
卢克让叹了口气,当日他若是有今日的权势,又何至于因为区区三贯银钱被人逼成那般模样,只是如今已经过去了将近两年的时间,便是他有心寻找,怕是也寻不到段小谷的踪迹了。
“卢大郎,你怎么在这里发呆?”
“没什么,想起了一位故人而已,这严郊与吕二郎跑到了一起,如此甚好!”
“难不成这吕二郎与你有仇?那你一句话,弟兄们带着人去把他们两个一起宰了便是。”
“莫要冲动,此事急不得,得慢慢来,这城中的关系错综复杂,若是咱们乱杀一气,便是二郎也不好保住我们,再说了那严郊都不着急,咱们着什么急。”
“可是咱们还要回去办差。”
“放心吧,耽误不了多少工夫。”
而这个时候吴园的主人求见卢克让,卢克让赶紧去将他迎了进来:“吴郎君太过客气了,这是您自己的家中,何须禀报。”
“规矩还是不能破,况且卢将军身负重命,不敢放肆。”
“不知道吴郎君这一次来有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我刚刚得到消息,严郊那厮与吕家的二郎一起去吃酒了,怕是要对将军不利。”
卢克让眼睛一眯:“这吕家在这城中的势力很大么?”
“不瞒将军说,这吕家在城中足以与我们吴家分庭抗礼,只是近几年我们吴家才压过他们一头,如今他们不甘寂寞,要与军中的将领扯上关联,陷我吴家于死地啊!”
卢克让心中盘算着,怪不得这吴郎君这么痛快就把吴园让出来给自己住,原来是因为此事,既然本地的军伍与吕家暧昧,吴家也只能另辟蹊径寻求外援,否则确实难以与吕家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