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独孤损也从府上赶了过来,路上仲景耀已经将这件事的首尾与他说清楚了,见到卢克让他也没有多废话:“我现在就一个主意,直接带兵杀进去,将那些拒不投降的人杀干净,剩下的兵卒收拢到拱云都便是。”
卢克让心说这老头住了这么多年大牢,杀心还这么重,赶紧说道:“我所担忧的是许多兵卒万一被挟裹着被迫与咱们交手,咱们可就要难受了。”
“你见过这世间有被迫打仗的兵卒么,纣王当初和周武王在牧野决战,那些被纣王硬派来的奴隶还不是纷纷倒戈,这些兵卒心中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现在杀进去他们还能倒戈,之前赵青峰可能没觉得消息会泄露出来,也许还没做什么安排,如今他知道消息泄露了,定在筹备万无一失的安排,等他安排好了,别说是说服他们放下武器,就是再想杀进营中去怕是也没这么容易了。”
说着独孤损长出了一口气:“他跟赵元英若是落在朱二郎手中,那是必死的下场,若是把你放到他那个位置,你肯束手就擒么?”
被独孤损这么一说,卢克让猛然醒悟了,他本想好言相劝,但是这军中的将领少说也有半数是赵元英一手提拔的,如今面临这种境况,他们怎么也会担心株连到他们的身上,若是剩下的半数也被赵青峰给说服了,那些兵卒就算是拼了命,也无法出营投降了。
正好这个时候齐云楼带着拱云都的兵卒赶到了近前,卢克让伸手一挥:“两刻钟之后带着弟兄们杀进营中,告诉弟兄们,一定要喊话,只诛首恶,不问胁从,若是有人放下武器,定不能伤害他们。”
齐云楼也不知道卢克让为何这么快改变了主意,不过这也是他之前的想法,听到这里也很兴奋:“卢都头你就放心吧,我们也曾是军中的袍泽,绝不会滥杀无辜的。”
却说赵青峰回到了营中,可有些忐忑了,原本计划的是赵元英在家中称病,赵青峰在营中闭营,若是事情败露了,就说赵元英出去办一件大事证明自己的清白,先稳住朱友文,直到赵元英搬来梁王这尊大神,到那时朱友文必死无疑。
只是他们兄弟俩没料到的是,卢克让竟然在汴州见到了赵元英,如今他们的计划已经被揭穿,眼见着就要功亏一篑了。
今日营外守营的兵卒都是他们的心腹,所以才没出什么乱子,万一消息传回营中,事情可就难办了,朱友文可不是傻子,不可能扔下钱粮就什么都不管了,军中至少还有半数的人愿意听从朱友文的号令。
想到这里他猛地站起身来:“来人,立刻传令将军中队正以上的兵卒叫到我的营中来,我有事情要吩咐他们。”
“得令。”
谁知道这个传令的人还没出去,一个兵卒便匆匆跑了进来:“副都头,大事不好了,外面的兵卒杀进来了。”
便在此时,外面立刻传来了齐整的喊声:“赵元英意图谋反,背叛二郎,如今特来平叛,只诛首恶,胁从不问!”
大声喊话的时候也有技巧,喊得字数太多了容易乱,卢克让特地让每个校尉带着麾下的兵卒直喊一句,有的喊赵元英意图谋反,有的喊只诛首恶,想必军营中的人听来听去就会明白怎么回事了。
“副都头,咱们怎么办啊?”这些人虽然是赵元英的心腹,但是从本心来讲,他们并不认为赵元英能够打赢朱友文的兵马,只是他们与赵元英关系太过紧密,如今之前这种事,只怕也难以全身而退,倒不如搏一搏,没准还有一条出路,但是事到临头他们才发现,自己从内心深处还是恐惧这一仗的。
“什么怎么办,立刻阻止麾下的兵卒守住营盘,就说二郎听信谣言,妄动刀兵,务必要守住营盘,等都头向二郎说明真相。”
这边的兵卒赶紧下去传信,拱云都的人已经杀到了近前,这些人拿着兵刃,一边喊着话一边动手,除了在营门前遇到了一番阻碍,进得营中简直是畅通无阻。
别说是那些兵卒,就连赵青峰身边的人都觉得这一仗赢不了,那些兵卒怎么可能有斗志,他们可是在与梁王的儿子作对,哪怕是赢了这一仗,等待他们的下场怕是更加凄惨。
所以原本打定主意要追随赵元英的人,大部分全都放下了兵刃蹲在了营中,想的便是能够多活一阵便多活一阵,若是朱二郎真的不问胁从,他们可就能侥幸逃得性命了。
至于营中那些一无所知的兵卒,眼见此景自然知道这种事自己掺和不得,赶紧找个偏僻的地方蹲好,绝不能沾染上谋反作乱这种事。要知道在朱全忠的麾下,军伍谋反,那可是要被活埋的。
卢克让也没有料到,短短半个时辰的工夫便平定了营中的叛乱,甚至连赵青峰都被他活捉了。
这个时候齐云楼正带着人在兵卒中间寻找赵元英的心腹,这些人总归是隐患,按照齐云楼的说法,直接一刀砍了也省得麻烦,卢克让却深知后世的一个道理,只有不动富农,中下农才会有安全感,才会跟着他们一起批**,若是连富农也动了,中农没了安全感,这敌对力量可就多了。毕竟后世开国太祖可是说过,所谓的斗争,便是将敌人搞得少少的,将我们人搞得多多的。
果然眼见那些赵元英的心腹只是被带走,并没有被当场杀掉,军中兵卒的立刻定下心来,这件事牵连不到他们身上,也就不再做别的念想了。
卢克让看着那些被挑出来的心腹,开口说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