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烦这位郎君,能不能给我送碗水过来,我已经两天没喝过一口水了。”
“喝个屁水,老子哪有工夫侍候你。”说着一个狱卒不怀好意地看着卢克让:“若是你能拿出银钱来买,我倒是能给你弄碗水过来。”
卢克让无奈地从怀里掏了掏,只掏出来五枚银钱,之前与那些狱中的衙役吃喝的时候,他也不想占人家便宜,大把的银钱全都撒了出去,身上仅剩下了这五枚银钱。
狱卒贪婪地盯着银钱,伸手一把将银钱抓到手掌之中塞进了自己的怀里:“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拿水。”
不多时这个狱卒端着一个碗走了过来,伸手递给了卢克让:“给你,喝吧。”
卢克让接过碗,只见碗里只剩下一个碗底的水,喝到嘴里连一口都没有,嘴唇刚湿了湿就没了,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能再给我弄点水么?”
“嘿嘿,想喝水容易,这些水便是五文钱的量,你若是想要多喝,那便多拿钱,你若是拿出一块金饼来,我便提一桶水来给你喝。”
卢克让摸了摸怀里,只剩下了陆蓁蓁的那块长命锁,苦笑着摇了摇头,狱卒撇撇嘴:“没银钱充什么好汉,到了这种地方,你就老实给我吃苦受罪,若不然便传出消息让你家里送些银钱来,否则有你的苦头吃。”
旁边的独孤损呵呵笑了一声:“想不到短短三日之内,形势直转而下,你这待遇现在还不如老夫呢,老夫最少饿不死渴不着,你可算是把那位少郎君给得罪了。”
卢克让也没有找独孤损要水喝的想法,既然牢里的衙役下定决心要让自己吃些苦头,寻求独孤损的帮助便是害了他,到那时怕是他也要沦落到和自己一样没水喝的境况,尤其是独孤损根本没什么权势,那些人想要整治他根本不用费多大的工夫。
“这世间的事情多得是意料之外,这又有什么稀奇的?”
“你这郎君年纪不大,性子倒是沉稳,怪不得小小年纪便做了都头,老夫若是在你这般年纪,那定是受不得委屈的。”
“家中早就有人跟我说过,这世间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小命,最不重要的便是脸面,若是为了一时意气白白丢了性命,才是大大的愚蠢。”说完卢克让想到了白马驿的粟子叔和戚老丈,也不知道他们活得如何了?至于自己的阿娘,相处的时日还不如粟子叔长,虽然能够感受到他的关怀,只是有些不太习惯,所以他宁肯多送些银钱回去,也逃避着不愿意回去。
卢克让没水喝,两人也不再闲聊,只是静静坐在那里,卢克让心中确实不怎么着急,朱全忠若是动了杀心,完全没必要这么麻烦,如今他还在试探卢克让,只要能挺过这一关,自己就能安然无恙。
又过了两日,卢克让嘴唇上的皮都开始裂开了,这牢里虽然潮湿,但嗓子如同冒火一般,舌头在嘴里打几个转,连个唾沫星子都没有。他紧紧的攥着陆蓁蓁的那块长命锁,想着不到最后一个绝对不能将这物什递出去,手里攥着这物什心中最少有个念想。
独孤损则是在一旁劝说着:“你还是从了那位少郎君吧,何至于吃这么多苦头,让人递句话出去也不是什么难事,你自己都说了不能做意气之争,不然白白丢了小命,实在是太过愚蠢了。”
卢克让很想跟他解释,若是让人将话递出去才是愚蠢之极,只是嘴巴干得难受,别说是说话了,张嘴都疼,索性也就闭着眼睛在一旁静坐。
独孤损叹了口气,伸手将自己喝水的碗递了过来:“老夫吃了你两顿饭,算是欠你的情分,这水你喝了吧,也许还能多坚持几日。”
卢克让睁开了眼睛,笑着摇了摇头,独孤损眼睛一瞪:“老夫还怕你连累老夫不成?当初事不可为,老夫都没有离开二郎自己偷着跑,难不成在牢里待了七年,一身骨气都没了?”
卢克让摆摆手,转过身去不再理会他,独孤损无可奈何,端起碗来伸手泼了卢克让一身:“你这猴崽子,脑子里面想的都是什么玩意?”
便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阵阵脚步声,卢克让眼睛一睁,知道又有人来了。
站在卢克让面前的是朱全忠最为依仗的谋士敬翔,他的身后则是跟着这些日子一直没有出现过的那些牢里的头目,他们听闻敬翔亲自来了,心中暗自庆幸不已,多亏这些年积攒下的经验,若是当日真的出头折磨卢克让一番,怕是今日就要到了还账的时候了。
敬翔看了一眼卢克让:“卢郎君别来无恙。”
卢克让勉强张开了嘴巴:“见过敬郎君”
牢里面光线不好,敬翔听到这个声音,只觉得有些不对:“你们对他用刑了?”
“在下不敢,在下哪儿敢用刑。”
“那他说话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旁边的衙役赶紧端过来一碗水:“这两日行事匆忙,忘了给郎君送水,实在是罪过。”
敬翔本想破口大骂,又一想这是朱全忠下的命令,也有些无可奈何,阴测测地说道:“这天底下的牢房还能有让人渴死的,真是奇哉怪哉!”
卢克让接过了那碗水,大口喝着,直到喝完了一整碗水,这才张口说话:“能再给我一碗水么?”
牢里的衙役一看这样下去非得把敬翔惹急了不可,赶紧跑出去,不多时端过来一大碗米粥:“郎君喝些米粥,饥渴全都挡了。”
忙活了半刻钟的工夫,卢克让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拱手冲着敬翔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