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荣似乎也听到师父的叹息,立即停下来,握住手中长约三尺、通身白如雪的长笛,见到师父在场边,跃到天门仙人身前,身形飘逸如斯,问道:“师父,是不是看出我的武功中有什么破绽?”走近后,才看清郭荣面如冠玉,双眼皮衬托出大眼睛,嘴唇薄,人中深,鼻子高挺,额宽如庭。天门仙人道:“荣儿,师父知道你很勤奋,天刚亮就起床练功。但似你这般练功是难以达到最高境界的。”郭荣不解,看着师父,茫然问道:“师父,那你说该如何练,弟子现在就去练!”天门仙人道:“武功最重要的不是招式,而是基本功。你大师兄手举双鼎蹲马步一次的时间能有多久?”郭荣道:“我看大师兄可以双手举鼎蹲十二个时辰,不吃不喝。”天门仙人点头道:“所以,你大师兄是你们四位师兄弟中武功最高者,便是这个道理。你的功夫虽然好看,但在杀人的时候却没有什么用。”郭荣道:“大师兄生得高大威武,可我不是像大师兄那般的粗人。我才不玩举鼎那玩意,闷都闷死人。再说,你老是不让我去杀人,怎么知道我的功夫有用还是没用。”
天门仙人听他如此狡辩,气得吹胡子瞪眼睛,道:“你知道这次的行动为什么让你师姐出山么?”郭荣摇头以示不知道。天门仙人继续道:“因为你师姐武功精进,已经可以出山立功。而你这般武功,不知何年何月方能出山?去杀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尚可,遇到像这次对方有武夷山高手助阵的情况,只有自己被杀的份,哪还有机会杀人?”郭荣听罢怒不可歇,道:“师父,你就只知道整天说我的武功不行,却又不让我出去见识见识,我如何知道自己不行。你说师姐都比我强,是不是?那好,等师姐回山后,我与她比过。”天门仙人道:“我天门山人从不与本门弟子比武,这是门规,非为师不许。”郭荣道:“好,既然不许门内弟子比武,那下次任务由子弟去完成。”天门仙人道:“不是为师不让你去,而是为了免你丢天门山的脸。”说完,气冲冲的离开,留下郭荣一人呆立在场。郭荣想追上去再理论,却见师父已经转入树林里不见身影。
郭荣心中有恼,回头见场边不远处放着两只铜鼎,比自己还高,由纯铜打制,足有三五几百斤重。他恼羞成怒,将长笛插在腰间,走过去,看着铜鼎,深吸一口气,俯身抓住铜鼎的两只脚,大喝一声,竟将铜鼎抓离地面,慢慢举起来。郭荣奋力一举,已将铜鼎高高举过头。但他毕竟力道不足,此时手、脚、全身都在颤抖,他拼命咬牙想稳稳的举着铜鼎,怎奈铜鼎“轰”一声摔在地上,顺势滚了一圈才停下。郭荣大口喘着粗气,心中不禁道:大师兄果然厉害,居然能举十二个时辰。但如此笨重的练武方法,又有什么可取之处?在他心里,还是无法接受师父要他像大师兄一般的练习基本功。一轮红日渐渐升起,其景甚美,照亮整个天门山,似乎树林里的白雪即将融化。郭荣心情为之一振,长啸一声,展开轻功,奔向树林深处。
但见郭荣身轻如燕,或奔行于雪地之上,或穿行于树林之间,时而越过树巅迎着朝阳飞奔。郭荣自号“无影飞笛”,乃取自于擅长轻功和以笛为兵器。飞奔之际,默念师傅传授的内功心诀,让内力源源缓行于周身,竟越奔越有劲。再过一阵,竟将长笛凑到嘴边,吹奏出笛音,所奏出之曲正是“阳春白雪”。“阳春白雪”虽源于琵琶曲,但自郭荣的长笛以内力传出,响彻天门山。但闻笛音悠悠传来,恰似在万籁俱寂之际,突然蹦出一股清流,吵醒冬的宁静。又似万物复苏,沙沙有声,新芽吐蕊,清新怡人。
此“阳春白雪”乃郭荣最熟悉、每日练习轻功奔行于山林间的曲子。今日突然感觉到厌烦,心中道:这曲子我吹了不下十年,为何没有突破?妄自号称‘无影飞笛’!轻功虽然已入无影境界,但这笛音却始终没有任何突破。得寻思如何突破前人的‘阳春白雪’才行。
大概奔出两个时辰,来到一条山涧处,但见小溪边皆为冰雪,仅中间有一条水道缓缓流过,兀自冒着白雾水气。郭荣因想不出如何突破“阳春白雪”的法子,心中烦闷,故无心再施展轻功,只得停下来。他坐在溪边,看着渺渺升起的水气被冷风吹散,心中竟慢慢静下来。他突然自言自语道:“如果像水气一般,则易被风吹散,去的无影无踪。如果像流水一般,任你天寒地冻、冰雪盖地,却怎么也无法阻挡奔流之气势。”他突然悟到什么,不禁随性而起,将长笛凑到嘴边,再次吹起“阳春白雪”。而此次的“阳春”,却如春雷般轰鸣,其音震天。“白雪”恰似铺天盖地般涌来,令人惊讶,令人窒息。
郭荣凝神以内力将笛音传出,震荡于山林之间。突然,他发现自己眼前缓缓升起的水气皆被风吹散,而自己却未感觉到有风吹过来。他觉得奇怪,立即停止吹奏,而水气则又缓缓笔直升向空中。郭荣震惊,他不禁想到:难道这是自己的笛音形成的气浪吹散的水气?他凝神再吹奏长笛,却没有之前的气势,笛音悠长,再观水气,依然渺渺升起。他突然醒悟,再回想刚才吹奏的“阳春白雪”,以内力送出,将曲子中柔弱婉转的音调改为亢奋激昂的曲子。如此一来,果然笛音似风般吹散水气。郭荣惊喜不已,立即再源源不断催动内力,笛音气势如虹,震彻山林。
如此般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