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宫女不动声色地拦在她面前,“娘娘还说,她不见客,是为了太子和公主好。若公主真惦记她,就莫要违逆她的话。”
“可是”
君怀瑾还要再说,沈妙言拉了她一把,瞥了眼那宫女,轻声道:“皇后娘娘这么做,定然有她的道理。咱们先回去同四哥商量下,再看如何行事。”
君怀瑾才回来,所以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可她昨晚在坤宁宫,已经将事情了解得七七八八。
若贤王果真与顾皇后曾有过纠缠,那么在这紧张的档口,顾皇后封闭宫门此举,无疑是向君烈服软,这是她在后宫中明哲保身最好的选择。
可这些内幕,她却不能擅自告诉君怀瑾。
君怀瑾不悦地鼓起腮帮子,跺了跺厚底皂靴,还想冲那宫女发怒,却闻得身后传来脚步声。
她回头,只见谢家人正缓步而来,应是前来拜年请安的。
她连忙收起周身的戾气,巴巴儿地望向谢容景,多月不见,他的容姿更加出众,今日穿着的一身淡青色锦袍,愈发衬得他丰神俊秀。
兵部尚书谢宁领着家人来到宫门前,双方互相见过礼,君怀瑾跳到谢容景身边,不忿地开口,“母后今儿不知怎么了,说是身子不适。这宫女讨厌得很,硬是不让我进去探望母后!”
话音落地,那宫女朝谢宁恭敬地施了一礼,将原话又说了一遍。
谢宁捻了下胡须,认真道:“娘娘身子既然不适,那么下官也不该叨扰娘娘。”
说罢,认真地朝宫门拜了拜,“下官恭祝娘娘万事如意,福寿安康!”
他身后的谢家人纷纷跟着行礼。
君怀瑾惊讶地瞪大眼睛,拉住谢容景的衣袖,“谢大哥,你们这是何意?!”
谢容景不动声色地抽回衣袖,“娘娘身子不适,公主就莫要在此纠缠,以免扰了娘娘病体。”
说罢,抬步与谢宁一道离开。
君怀瑾站在原地,气得双手叉腰,咋咋呼呼,“好你个谢容景,你这是什么态度?!这么久没见我,你就这样对我?”
她闹得厉害,沈妙言头疼地拉住她,好言劝了许久,才没让她继续闹下去。
君天澜很快过来接沈妙言,君怀瑾怕极了他,急忙主动与沈妙言拉开三尺距离,恭恭敬敬给他请安。
君天澜淡淡扫了她一眼,牵了沈妙言的手,带她离开。
回到东流院,已是晌午。
花厅备了丰盛的午膳,顾明过来请,君天澜换了身轻松的居家袍子,正待过去,沈妙言却扯住他的衣袖。
他低头,少女面容娇俏,琥珀色瞳眸里盛着浅浅的期待。
他挑眉,“作何?”
“压岁钱……”沈妙言小小声。
君天澜唇角微翘,在大椅上坐了,把她抱到怀中,抬起她的脸儿,故意道:“你都多大了,还敢问我讨要压岁钱?”
沈妙言红着脸,鼓起勇气,理直气壮,“四哥今年要给压岁钱,明年也要给!以后每一年,都要给!”
她说着,脸儿越发红得通透,环住君天澜的脖颈,将脸颊靠在他的胸膛上,“我想和四哥岁岁年年,长长久久……就算我青丝变白发,四哥也仍旧疼我,宠我……”
君天澜心中一片柔软,变戏法般取出一个狭长的黑匣子。
沈妙言眼中迸出光彩,急忙将黑匣子打开,只见里面的丝绒布上,静静躺着一根雕工精湛的并蒂莲花玉簪。
那白玉玉质通透,一点儿瑕疵都没有。
君天澜握住玉簪,按了下其中一朵莲花的花蕊,玉簪尖端陡然探出一根细而锋利的钢针,在屋中散发出浓烈的寒芒。
沈妙言瞪大眼睛,脸上欢喜更盛,“好厉害的暗器!”
“那柄霞草花发簪被秦熙毁了,这一柄,是我亲自设计出来,请工匠精心锻制而成。如今镐京城越发不太平,你戴着它,也能多一重保障。”
君天澜说着,将发簪替她插上。
沈妙言跳下他的大腿,乐呵呵奔进隔间,“我去照照镜子!”
没过一会儿,她又风风火火奔出来,手中捧着一个纸盒,有点儿羞赧,“四哥,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君天澜打开来,纸盒里面摆着一套折叠整齐的素白丝绸中衣。
他拿起来,衣裳做的有些粗糙,但他知道,这上面的一针一线,都是他家的小丫头亲手为他缝制的。
“四哥,这是我第一次做衣裳,还不大熟练……等我以后,给你做更好的……”少女背着双手,脸儿红红。
君天澜把她捞到身边,重重亲了口她的唇瓣,“我很喜欢。”
是真的喜欢。
正月间事务繁杂,好在君天澜身为太子,倒是不需要主动给别人送礼,只需回礼就好。
而顾明持家着实能干,早将回礼准备好了,一一遣人送到各家府上,没有半分差错。
如此,也叫一些仍旧对君天澜心怀轻视的贵族们看到,即便太子是从他们看不起的楚国归来的,可是在礼仪方面,仍旧无可挑剔,甚至,比他们这些在大周土生土长的贵族做的还要好。
这期间薛宝璋要回薛家探亲,君天澜没有任何阻拦,直接让她回去了。
已是正月初六,因为元宵节和万寿节在即,镐京城比除夕那会儿还要热闹,四国的客商几乎都到了,城中客栈住满了不同国度的人,街市通宵达旦,喧嚣非凡。
东流院内倒是一派平静,君天澜坐在书案后处理公文,沈妙言捧着本医书坐在软榻上,翻了几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