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怀瑾冷笑一声。
这婆婆乃是个极品,见她进门以后不怎么端公主架子,于是慢慢儿就蹬鼻子上脸了。
这些月以来,她常常在府里同她争吵,日子过得当真是好不热闹。
她摇开折扇,故意道:“婆婆的女儿有福气,嫁进了张家,没有公婆需要孝顺,还被人张祁云好好伺候着。本公主可就没有那个福分了,自然这肚子也怀得慢一些……”
“你”范氏大怒,“你是不是在咒我?!”
“瞧婆婆说的,人家可不敢呢。”
眼见着这俩人要吵起来,谢和与谢容景终于赶了来。
两个大老爷们儿好生安慰,才把她们劝得没再继续吵。
又等了约莫两刻钟,槅扇被推开,一位老稳婆笑眯眯踏出来,朝几人恭敬行礼,“恭喜长公主、长驸马,恭喜谢老爷、谢老夫人,夫人母女平安,诞下了一位小千金!”
范氏松了口气,继而又有些紧张地朝屋子里张望,低声问道:“姑爷可有生气?他是不是想要个带把儿的?”
这就是男人的通病了,总想要女子为他们传宗接代,总想女人能为他们生个带把的儿子。
有的富贵官宦人家,若女主子第一胎不是个儿子,她的夫君能干出甩袖就走的事儿,公婆亦不会给好脸色瞧。
那老稳婆笑眯了眼,“谢老夫人放心,相爷可欢喜着呢。”
事实上,刚刚她替谢陶接生出小孩儿时,相爷压根儿就不曾看那小孩儿一眼,只红着眼圈抱住他的夫人,细细哄慰着她。
那如珠如宝的模样,叫屋子里所有稳婆与侍女皆都艳羡非常。
谢家人松了口气,一同进屋子去看望谢陶与新生的宝宝了。
因为谢陶安然顺产的缘故,张祁云心情大好,吩咐给府里的侍从侍女、张家旗下所有的掌柜、小厮等,每人都赐了一枚金元宝。
两万枚金元宝流水似的洒出去,他却半点儿都不带心疼的。
甚至还为了给新生儿祈福,命人在府门前大摆流水宴席以接济穷人。
中午时,相府后院置了一桌酒席。
君天澜、沈妙言、谢府一家人以及张祁云都在,推杯换盏的,共同庆祝谢陶顺利诞下孩子。
而完全被忽视的三只小包子,兴奋地奔到了正院。
三个小家伙转了半刻钟,终于摸到放置新生宝宝的寝屋。
鳐鳐趴在槅扇外偷偷朝里张望,只见寝屋里纤尘不染,摆设华贵精致,角落里还堆积着许多柔软的布偶。
一座檀木雕花摇篮静静搁置在寝屋的朱红地毯上,垂着半透明的帐幔,铺着最软的丝绸小花被,一个皱皱巴巴的娃娃,正闭着眼睛睡在上面。
“哇……”她忍不住惊叹,“那个小宝宝好丑!”
“让我看看!”君佑姬忍不住凑过去,认真瞄了几眼,点点头,“确实丑,也不知长大了是什么样子……鳐鳐,她长大了若还是这般丑,你弄些花膏给她涂抹,说不定就能变得好看了。”
“言之有理,等我回宫,就研究一下怎么弄些去皱的花膏。”
两个小女孩儿仔细商量着。
守在门前的侍女听着这些话,嘴角微抽,不知该作何表情。
而念念沉吟半晌,也有些想看看那个小娃娃到底有多丑。
他对那侍女道:“把门打开,本宫想进去看看妹妹。”
侍女不敢违背他的命令,于是把门打开,笑道:“小姐刚刚喝了奶睡着了,太子殿下、公主殿下和小郡主,你们可得轻些,莫要把小姐惊醒了。”
三个小包子乖巧点头,抬步跨进门槛。
鳐鳐与佑姬迫不及待地跑到摇篮边,撩起帐幔,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熟睡的小宝宝。
刚出生的小宝宝,眼睛都不曾睁开,裹在柔软温暖的襁褓里,皱皱巴巴的一小团,脑袋上还顶着些绒绒胎毛。
“可真丑啊!”鳐鳐感慨。
佑姬附和地点点头。
两人盯着小宝宝看了半晌,觉得似乎也没什么意思,于是又结伴离开了寝屋。
念念却没有走。
他趴在摇篮边,望着小宝宝,暗道不知自己刚出生时是什么模样,难道也是这般丑吗?
他很快摇摇头,不会的,他定然不会与这娃娃一般丑。
正想着,摇篮里的宝宝忽然“哇”一声哭了!
他骇了一跳,手忙脚乱正不知如何是好,幸得奶嬷嬷与侍女进来了。
奶嬷嬷熟稔地查看了下小宝宝的状况,习以为常道:“小姐尿了,换块尿布就好。”
几名侍女忙取来崭新的尿布,呈给那位奶嬷嬷。
念念不过是个八岁的小孩儿,此时被忽略在旁边,只茫然地望着她们换尿布。
很快,他看见奶嬷嬷轻手轻脚地解开襁褓。
小宝宝,光溜溜,竟然什么也没穿!
他呆滞地望了会儿,才震撼地捂住眼睛!
他,他竟然看了人家小姑娘的身子!
还,还……
还看得清清楚楚……
不可言说的红晕爬满了小少年的面颊,连白皙的脖颈,也在此时成了粉红粉红的颜色。
而那小宝宝哭个不停,小手在空中乱挥,小短腿儿使劲儿蹬着,惹得奶嬷嬷很难给她穿好尿布。
奶嬷嬷笑道:“瞧咱们小姐,刚出生就这么有力气,将来定然是个好生养的。”
她是张祁云从乡下花重金寻来的,出身干净、心思单纯,只是却有点儿碎嘴。
她并不懂太多规矩,余光看见念念羞涩捂脸的模样,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