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鹤承东此刻的样子,褚臣才觉得他像个孩子,像个需要人安抚的小孩子,就像儿时父亲摸着自己的背一样,轻轻地摸着承东的背。
承东将头埋进父亲的怀里,放声大哭,视若无人地放声大哭,哭得就连休野风和天绝都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没有丝毫人类感情的兄弟鹤承东。
褚臣看向天绝,道:“孩子,你就跟承东一起,帮伯伯圆了最后一个梦吧。”
天绝一怔,听得出来,褚臣为了见飘雪殿主,是抱着赴死的心啊!
天绝不想带他去,可是他却怎么也拒绝不了,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或许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糟糕,你们有什么恩怨,说开了或许就能一笑泯恩仇了。”天绝淡淡笑了笑,其实他何尝不知道这种结果近乎为零。
他太了解自己的姐姐了,有时他都怀疑在姐姐的眼里,自己是不是就像个女人,否则为什么他恨尽天下所有男人,可是唯独把所有的关心和照顾都给了自己?
褚臣笑了笑,似乎有一丝解脱的感觉。
天绝这么说,也就相当于答应了啊!
“天松,快!再给我吃颗药,然后我们马上动身,去飘雪殿。”褚臣一脸激动,催促着天松去拿药。
天松不忍,可是他拗不过这位老友,人越老,越像个小孩子,真是一点也没错。
天绝、休野风、鹤承东、褚臣和天松一行五人朝飘雪殿方向而去,因为褚臣的身体原因,他们的速度并不快,确切地说,慢得跟蜗牛一样。
鹤承东心如在滴血一般,以往的父亲可是九星星辰境,就算是上天揽月、五洋捉鳖也决不再话下,可是现在,短短地行程却走出了一头的汗。
“老了!爹爹快不行了啊!”鹤承东喃喃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爹爹,孩儿还没能好好孝敬您,您怎么就突然老了?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向强大的父亲突然会变得如此的虚弱,还不如一个农间的凡夫。”
飘雪殿已经远远在望,可是这点脚程对于病怏怏的褚臣而言,依旧是望山跑死马啊!
夕阳渐渐西下,西边的天际被染得血红血红。
这时,五人终于来到了飘雪殿的山脚之下。
褚臣望着巍峨如山的飘雪殿,不禁驻足停步,仰头抬望。
“爹,您累了?”鹤承东搀扶着父亲。
褚臣摇摇头:“天绝,你去通传一声吧!”
天绝点点头,一个人朝飘雪殿走去。这一刻鹤承东才不知道,父亲并不是找不到飘雪殿,而是想一个跟飘雪殿主熟悉的人引路传话,这样显示出对飘雪殿以及飘雪殿主足够的尊重啊!
天绝没走出十步,空中一道红色飞纱滑空而过,那红色的一抹,将天空的晚霞都遮蔽得黯然失色。
咻——
红纱中一道白色剑光一闪而过,直刺褚臣的心脏。
褚臣感受到那道可怕而又熟悉的剑意,缓缓闭上眼睛,嘴角露出浅浅地微笑,那神情就仿佛找回了初恋时的感觉。
咣……
就在长剑即将刺中褚臣胸口的瞬间,天松一手拉住褚臣,褚臣瞬间退后了十余步,下一瞬间天松挡在了褚臣的身前,几乎是同时一柄长剑出现在手,见招拆招,一息之间就与飘雪殿主拆了十余招。
“住手!”褚臣一声怒喝,天松这才退后,收起了剑招。
而飘雪殿主却依旧挺剑前指,不过却也没有咄咄紧逼。
“怎么?天枢阁主今日是来我飘雪殿先威风的?”飘雪殿主冷冷地说道。
“沫云……”
“别叫我沫云!沫云也岂是你能叫的!”飘雪殿主咆哮道。
“好!好!好!飘雪殿主,赢红玥已经死了!”
“哼!死贱人死了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是我杀了她!”
“你以为你杀了她我就能原谅你吗?我就能原谅你犯下的错吗?二十年了!二十年!褚臣,你知不知道二十年对于一个青春年华的女人意味着什么?你知不道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的?我把别人用来爱的年华填尽了恨和伤疤,你看看我身后的飘雪殿,它有多高我的恨就有多大,它多少强大你对我造成的伤疤就有多大,这岂是你杀了赢红玥这个贱人所能弥补的!”
飘雪殿主情绪有些失控,说到后来近乎咆哮:“褚臣,你自己说!我该如何对你!”
褚臣闭上眼,道:“对不起!沫云!”
“我说过,不许叫我沫云,你没有这个资格!”
“沫云!”
“你再叫一声,休怪我无情,一剑取了你的命!”
“沫云,你就杀了我吧,如果这样能让你解恨的话,你就动手吧!我绝不反抗。”
“别在这里假惺惺的了,你以为我不敢!”
“能死在你的手里,也算是我的夙愿了。”
“好!今天我就成全你!”说罢,飘雪殿主心下一狠,一剑朝褚臣的胸口刺去。
“姐!”
“你住嘴!你的问题等下再跟你算!”飘雪殿主瞥了一眼天绝,继续刺向褚臣。
剑锋入褚臣胸口三寸,褚臣顿时脸色煞白,朝后退了十余步,飘雪殿主也是一怔,急忙收住了剑势,怔怔地问道:“你为什么不躲!你为什么不躲啊!”
“我说过,能死在你的手里……噗……”
说了一半,褚臣胸口一阵翻腾,一口鲜血pēn_shè而出。
“你就这么想死吗?还是说你连死都想跟赢红玥那个死贱人走在一起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