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老娘连你的师弟都生下来了?
真是岂有此理!
魏容被张师母这么一瞟,心里就是紧张起来。
“这个,先生,弟子此番前来,确实有与学院相关的事想要与先生说。”
“说。”
“学生在经过南郑时,陛下还召学生入了宫,专门问起学院之事,同时还让学生给先生带个话。”
“说是这几年来,各地选送过来的学生越发多了,所以宫里想问问先生,要不要把学院再扩建一下,同时多设几个学监,也好给学生帮忙。”
听完魏容的话,这一回轮到冯君侯斜视张小四。
这种事情,不是由你来传话的么?怎么宫里直接让我的弟子传话呢?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他?
张小四白了一眼冯君侯:
那也得联系得上我才行!亏得前些日子我怕你应付不过来,拼死拼活地从凉州往关中赶呢!
死没良心的!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张小四心里其实也有些埋怨,自家阿姊这个吃相,未免有些过于着急了。
就算是丞相去世了,皇家准备收权。
但学院好歹是顶了个皇家的名头呢,而且学院的山长还是你的妹夫,就这样难道还怕有人抢了去?
她正在皱眉间,冯君侯却是缓缓地开了口:
“学院确实是应当扩建了。我记得,昔日许公(许慈)恳请天子复太学时曾有言:后汉太学内有三万余太学生。”
“我也不说学院能有三万学生,就算是只有三成,一万来人,现在我也就不用天天发愁没有人手帮忙。”
听到冯君侯这番话,张小四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感激地看了一眼自己的阿郎。
“而且现在光复了关中,以后皇家学院,怕是也要迁到长安来,不可能一直窝在南乡。”
冯君侯指了指眼前的长安城,说道:
“正好,这次你来了,趁着这个机会,在城里划个好地方,给以后的学院占个好位置。”
听到自家先生说出这个话,魏容禁不住地“啊”了一声。
“啊什么?我可不是跟你说笑,这两日你赶紧的!长安城现在太过残破,以后肯定是要重新规划的。”
“这等好事,肯定是要先紧着自己人。”
过了城门口,冯君侯让人把魏容带下去休息之前,再一次吩咐他莫要忘了此事。
然后这才与张大秘书回转府衙。
回到府上后,张秘书就变得很是乖巧,不顾劳累,主动给冯君侯按捏肩膀。
冯君侯闭上眼,靠在椅背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不劳细君如此,且先坐下就是。”
张星忆小心地探过头,看到冯君侯脸色并无不愉之色,这才小心地坐到他的身边。
“阿郎,这个事情,妾也是第一次听说,事前真的不知道。”
听到张小四的语气不太对,冯君侯睁开眼,看她双腿并拢,端端正正地坐着,难得的听话模样。
让他不禁失笑:
“你这是在做什么?”
“学院的事,阿郎不生气吗?”
“我能生什么气?不过要说心里有些不快,倒是真的。”
冯君侯叹了一口气:“只是话又说回来,今日与往昔,大不相同,时代已经变了啊!”
“以前大汉仅有一州之地,这学堂也不过是给兴汉会输送各类管事。”
“但大汉收复凉州之后,除非是依靠各地的世家豪族,否则各地的官吏,朝廷根本就没有足够的人手委派出去。”
“所以考课选才,就成了理所当然之事。而学堂出来的学生,也算是有了正式的前程。”
“而这一次收得并州河东关中,就是把学院的学生都派出来,那也是不够用的。”
“更兼以后要还于旧都,这学院若想代替以前的太学,为国家输送人才,扩建之事,势在必行。”
“这种情况下,若我仍一直把控着学院,里面出来的学生尽视我为师,那以后这天下官吏,岂非全是我的门生?”
“此乃取死之道,绝不可为之。”
最是无情帝王家。
帝王狠起心来,连父子兄弟都能相残,更别说一个连襟——虽然阿斗可能不会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
但冯君侯的志向本也不是那个后宫佳丽三千人的位置。
“只要能让考课选才成为国策,让天下士子都有一个公平公正的晋身之道,我就算不当这个学院的山长,亦无憾矣!”
正所谓,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开学堂本就是为了挖封建社会世家大族的墙角。
现在有了彻底打破世家大族的智力垄断的机会,冯君侯怎么可能半途而废?
皇家现在就是自己天然的同盟军。
但若自己死攥着学院不放手,皇家对自己会有什么意见先不说。
换作冯君侯自己,至少也会退而求其次,扶持另外一方来与学院学生竞争,甚至打压学院学生。
那么,谁最想学院消亡,就是最有可能成为学院的敌人。
相反,若是皇家把学院看成是自己的地盘,等学院出来的学生成为考课选才的主力。
那皇家就算得罪再多的世家,也会死磕着把这个制度推行下去。
冯君侯这点心思,是藏在心底最深处。
除了关将军能隐约猜得到一些,这世间怕是再无人知晓。
张小四听得此人这番言论,只道他是大公无私,一心为国,当下不禁芳心荡漾。
忍不住地坐到他的身上,双臂搂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