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廉微微皱眉,好看的眉形因为他的忧愁而增添了一丝平和,却不叫他俊朗的外貌而此暗淡。他斟酌着开口说道,“你与公主们住在一起,也好。郑嬷嬷办事可靠,你若有什么犹豫不决的事情,可以叫她帮你想想法子。这几日我事情颇多,只怕也无暇分神来照顾你,你自己照顾好你自己吧!”
说完,他吃了一口茶,有些皱眉,不是他惯爱喝的毛尖,但是想着此时的境况,也没有说什么,抬头瞧了一眼萧琇莹苍白中带着惊恐之色的脸,那些不快,倒也消于无形。
“对了,你那个丫头的事情,好像有点眉目了,若是快的话,晚膳前,应该就会知道结果!”张廉如此说道,“那个丫头你打算如何安排,我查了一下,她还是宫人,按理应该会埋在乱葬岗的!”
果然,萧琇莹木然的脸,因着激动而带着一抹红晕,如他想的一样,她不敢和他急,只得婉转道,“谷冬是太后赐给我的,按理算是我的人,她老实本分,做事勤快,又与我相伴十年,现在遭了厄运,我是要选一处好地方与她长眠。”
张廉低声笑了,温和的目光从她脸上扫过,“我知道你的心意,办妥之后,会告诉你的!”说完,便跨出了暖阁。
而萧琇莹是一头雾水,不明白他怎么就变了,不止说话的语气变了,而且看她的眼神也变了,想着他出门前的低笑和允诺,萧琇莹便觉得如坐针毡,有种被饿狼环视的错觉。
下午的时候,五公主的灵堂便设置好了,萧琇莹和一众皇子皇女站在了棺椁前,六公主饮了安神药,便歇了。因着她年岁小,身子因着五公主骤然离世才不康健,倒也没有人说什么。反而是站在棺椁前的二公主,脸色蜡黄,瞧着便是没有好生歇息,眼睛熬的通红。一眼不错看着棺椁里的人,比她还年轻的同母胞妹。
“二公主,五公主已经去了,你还要照顾好自己和皇祖母以及一众女眷,切莫过于哀恸。宫里母后病倒了,所有的事情都落在了赵贵妃的身上,赵娘娘也是才接触宫务,那里知道深浅。上午来的时候听说,宫里好些个嬷嬷都被罚了,一时团做一团,好在有淑妃帮衬着,才安静了下来,不然只怕是要出大乱子的。到时候言官可不管这些事情,只一味的弹劾皇后娘娘治理内宫不严!”赶来的五皇子侧妃张氏在二公主神情莫测的时候哀声说道,“你一向是个明白事理的姑娘,该知道自己的身子多么的重要。”
她说的凄切委婉,倒是叫一旁的女眷听了,心里也是凄凄然,止不住的难受。只是三皇子妃心里不舒服,但是碍着情面,也劝慰了二公主几句。不过,她语调清脆,丝毫不闻悲伤,“二公主,张侧妃说的是,你该好好的打起精神来才是,若是你也病倒了,这一摊子的事情,可要落在皇祖母的身上,你忍心皇祖母受累?”
“多谢三皇嫂的心意,臣妹知道轻重,在五皇妹的事情没有沉冤之前,臣妹便是再艰难也撑得住!”二公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色阴沉的看了依旧张扬跋扈的三皇子妃冷声说道,“五皇妹已经收拾妥当,若是有心的人,可来看一看她最后一眼。”
话音落地,一时间,哭声四起,真的,假的,低声的,高昂的,都是悲悲切切传出了行宫,所有人都知道五公主没了,他们都伤心不已。
五公主没有出嫁,也没有子嗣,自然就无人为她守灵,便是有心从旁支过继一个,也是不成。勇王府是南楚唯一的宗亲,他家的两个孙辈看的比皇子还精贵,普一出世便就上了玉碟的。皇后倒是有心,才冒出个想法,就叫勇王在朝堂之上悲悲切切的说了一段官司。碍着一众虎视眈眈的御史台言官,皇后便是再有什么想法,也不该抢了人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哭声悲切,可是众人都没有动,倒是二公主嘴角含了轻蔑的笑意,别有深意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来扫去。倒是萧琇莹不怕上前几步,靠近了金丝楠木棺椁。
因着五公主骤然暴毙,只得将早些年给太后准备的棺椁给五公主用上,好在她原本就是嫡出子女,平素里皇上也宠爱她,这个倒是无人敢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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