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和你一起去吧。”春生忙道。
李木匠摆摆手:“不用,只是去问一问,去太多人了也不好。”
春生只得歇了心思。
若是今年开始便年成不好了,能低价接点木工活儿,赚些银子多买几十斤粮也是好的,一旦灾难年到来了,几十斤两,可是能让一家子多活命十多天二十天的救命粮呢。
言传根家。
此时也不得安宁。
留在村里的言家人,除了十二岁的言有德以及言珍珍没有挨打,其余人全都挨了板子,经过这半个多月的调养,言正清和言正文两兄弟,以及余氏和言蓉蓉母女虽然早几天就能下床了,可却暂时还干不得什么重活儿。
言传根和王氏这两个老人,则是到现在都还在床上趴着养伤。
王氏趴在床上,中气十足的朝屋外吼叫着:“余氏,蓉蓉,珍珍,你们母女三个想要饿死我们老两口啊?这都什么时候,还没办午饭做好?再这么光吃不干活,信不信老娘卖了你们?”
正在外面忙活的母女三人,吓得身子皆是一抖。
正在用刀砍猪草的余氏,被惊吓了一瞬后,很快就回过神来,看着老两口的屋子,不屑的瘪了瘪嘴:她可是长房长媳,未来状元的亲娘,言家卖谁也不可能卖了她。
厨房里的言蓉蓉和言珍珍两姐妹,皆是吓得魂不附体。
尤其是言蓉蓉最为害怕。
如今她被毁了名节,再也嫁不了什么好人家了,再加上,她可比言珍珍长得好看多了,若是推出去卖掉,她肯定能卖个好价钱,至于她会被卖到哪里,不用深想也能知道,肯定不会是什么好去处。
言蓉蓉目光阴鸷的看着言珍珍,看着对方那张黝黑瘦小的丑脸,长这么大,第一次居然有些羡慕嫉妒起对方来。
言珍珍被姐姐这目光一看,当即吓得便垂下了眸子。
王氏手肘碰了碰身旁的丈夫,压低了声音:“老头子,正清可不能在继续在家里耽搁了,得赶紧送他去学堂才行,要不然,明年的院试……”
一句话还未说完。
王氏就被身旁气得脸红脖子粗的丈夫指着鼻子怒骂起来。
“你还好意思说?我难道不知道这个理儿吗?要不是你这个口没遮拦的败家娘们儿,家里能一下子就损失了三十多两银子?家里能连牛都给卖了?现在我们欠了外面一屁股的债,整整十五两银子啊,这要啥时候才能还上?”
王氏被骂得缩了缩脖子,但还是梗着脖子死不认错道:“我,我还不是就是那么一说,谁知道厉氏那贱人,当日就把衙差给招来了?要不是她,我怎么可能被抓进去?要不是她,我……”
“啪——”言传根狠狠一巴掌就扇在了王氏的脸上,气得咬牙切齿道:“要不是看在正清和有信的份上,在老二把你拉回言家村时,老子早就把你休回娘家了,你个败家婆娘,老子告诉你,今后你若还管不好你这张嘴,老子也不休你,老子直接让你永远闭嘴。”
王氏被丈夫这一番绝情的话,直接就给吓傻了。
永远的闭嘴?
老头子这是……
老头子这是想要弄死她啊!
思及此。
王氏瞬间悲从中,趴在床上哭得撕心裂肺。
隔壁房间的言正清正在抄书,此时已经接连废了两张白纸,这些纸,可都是要钱买的呀!
言正清气得把手里的毛笔重重的一搁,边怒气冲冲的去了爹娘的房间。
“叩叩~~~”言正清隐忍着怒火,敲响了房门,随后道:“爹,娘,是我。”
“正清啊,快进来。”言传根立马道。
推门进去后。
言正清还没来得及开口,王氏便朝着床沿外伸出了双手,待言正清走近后,当即就抓住儿子的手放声大哭:“正清啊,你可算是来了,你爹这个没良心的,他,他刚才居然说想要弄死我,呜呜呜~~~~老娘嫁给他后,为他当牛做马,为他生儿育女,他居然,居然这么对我,唔唔唔~~~你可要为娘做主啊,要不然娘马上就一头撞死在你们面前……”
言传根气得直哆嗦:“你这个婆娘,要死你就死远点,死了老子连草席都不给你,直接拖出去就给挖个坑埋了。”
言正清拍了拍母亲的后背,安抚道:“娘,爹只是和你说气话呢,你怎么就当真了呢?快别哭了,家里成天这么吵吵闹闹,一惊一乍的,儿子抄书时,可被屡屡惊吓的浪费了不少纸张,在这么下去,儿子何时才能凑够进学的钱银啊?我去镇上时,听学堂的同窗讲,先生这段时间,正在给他们着重讲解今年院试的考题呢,这对明年院试有着很大的帮助,儿子想要尽快多抄写一些书,然后筹够了银子去学堂……”
说到最后,言正清声音嘶哑哽咽不已。
一听这话。
老两头顿时就不吵吵了。
天大地大。
四儿子读书的事儿最大。
“正清,娘,娘对不住你啊,娘真的没想到,那天会好巧不巧的就遇上了衙差。”
“正清,你,你也别着急上火,爹会想办法,爹会尽快筹够银子,送你去学堂的。”言传根也赶紧出声安慰。
只是。
现在上哪儿去想办法啊!
先前借人的银子都没还,如今再去借肯定是借不到了。
本来他想着把牛给卖了,用卖牛的钱让老四去学堂,可县太爷又让拿银子赎人,那卖牛的钱,于是都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