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云杉终于问到这个问题,秦熠知觉得,这似乎是在他意料之中;又似乎是在他意料之外。
秦熠知淡笑的望着云杉,眸光专注,幽深的黑眸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语气随意:“有什么区别吗?”
这其中区别可大了去了……
云杉很想翻白眼,但她忍了。
看着秦熠知揣着明白和她装糊涂,云杉又气又恼,瞪大一双快喷火的眸子,狠狠的瞪了回去。
两道视线交织。
一秒。
两秒。
三秒。
……
一阵沉寂过后,云杉终于率先沉不住气的败下阵来,垮着肩,喘着闷气看向秦熠知。
“大人,民妇只是担心……担心若是突然间好些县都不约而同的开始新修水利,会引得那些黑心商人大肆收购粮食,待到灾难之年来时又趁机哄抬物价,断了老百姓的救命粮。”
无论历史记载。
还是她前世所亲身经历。
云杉清楚的知道,无论哪里,都少不了那些发灾难财的黑心商人。
此时。
云杉内心很是纠结。
既想要让更多的县能新修水利,让更多的百姓能有所准备的对抗即将到来的三年自然灾害。
但同时,云杉也很担心提前告知了秦熠知,会适得其反,反而让那些敏锐的商人察觉到了不对劲儿,进而提前大肆收购走了百姓家中的救命粮食。
目光短浅的百姓,大多只想着眼前的利益,也只能看到眼前的利益,他们却不知,今年所卖的粮食,每一斤虽然可能比去年贵上几个铜钱,却不知,待到明年灾难之时,却要用好几倍乃至几十倍的价钱,才能再把粮食给买回来。
就在云杉越来越焦躁之时,秦熠知身子前倾,长臂越过饭桌,大掌落在云杉的头顶,轻轻揉了揉,随后捏了捏云杉满脸愁容的脸。
“别愁,放心,一切有我。”
一切有我……
一切有我……
这四个字,让原本满心惶恐,情绪焦躁的云杉,情绪顿时就莫名的安稳了下来。
感受着脸上指腹略微粗粝的磨蹭,云杉微微有些失神,怔怔的看着秦熠知,片刻后,这才耳尖爆红,脸颊发烫的扭头避开:“……是我多虑了。”
见她避开,秦熠知眼眸里有一瞬的失落,听着一番妄自菲薄的自责之言,颇不赞同的严肃看着云杉:“不是你多虑,而是心怀善念,心怀百姓。”
对上他的目光,云杉脸颊越发的发烫了,不想再和他单独共处,也继续探讨这个话题。
“天色也不早了,你把秦忠叫过来,我告诉他明天所需要购买的东西。”
“……好吧。”秦熠知只得无奈起身。
片刻后。
秦忠来到厨房,一走进屋子,就看到自家主子和未来主母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有那么点暧昧,又似乎又那么点疏离的变扭,真真是让秦忠莫不做头脑。
这会儿把他这个下属叫来干嘛?
难不成是当出气筒?
秦忠忍不住苦逼的暗自揣测,小心翼翼的瞥了两个主子一眼后,立即老实巴交的规矩垂着头。
“大人,不知叫属下有何吩咐?”
秦熠知瞥了一眼秦忠,随后看向云杉,从容淡定对秦忠道:“是夫人有吩咐。”
云杉:“……”
秦忠:“……”
此时此刻,云杉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之前听到这些人叫她“夫人”时的变扭感觉,从何而来了。
这大胡子混蛋,心眼子真是比筛子都多。
强忍着暴脾气,冷冷的看着秦熠知,极其严肃道:“请叫我厉夫人,谢谢。”
“三个字叫起来太麻烦,太拗口了。”秦熠知很不要脸的理直气壮道。
云杉怒:“……”
秦忠: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啊!他站在这儿看准夫妻两个斗嘴算怎么回事儿?
同秦熠知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交道,云杉大约知道了这兵痞子的尿性,知道越是和他较劲儿。他丫的就会越来劲儿。
她和他讲道理。
他就能和她讲歪理。
吸气……
呼气……
如此重复了好几次后,这才压下心底的怒火,淡笑的看向装鹌鹑的秦忠:“明儿两河口镇赶集,麻烦你一早去镇上吴寡妇的肉铺,买四条猪大腿,一头猪的肋排,以及一个猪头和四只猪蹄,再买上些白糖,醋,酱油,白芝麻,以及新鲜的生姜和干大蒜回来。”
“是,夫人。”
“麻烦你了。”
“夫人客气了。”
一口一个夫人,听得云杉已经无力吐槽了。
若不是为了两孩子学武拜师,云杉是真不想给秦熠知这混蛋做吃食。
趁着秦忠也在,云杉再次提醒秦熠知:“大人,不知两孩子拜师学武这事……”
秦熠知抬眸瞥了秦忠一眼,随后正色的看向云杉道:“拜师就不必了,就秦忠他们这几个三脚猫的功夫,收徒只会误人子弟。
云杉:这大胡子真是不要脸,如此抬高自己,当面诋毁下属,这真的好吗?
秦忠倒是看出了自家大人的心思,一点也没恼,还颇为配合的半跪在地:“大人教训的是,属下一定会更加努力练功。”
云杉:“……”
这混蛋~~~
到底是同意?
还是不同意啊?
给个痛快行吗?
云杉郁闷的都快要吐血了。
秦熠知挥了挥手,示意秦忠退下。
“大人,夫人,属下告退。”
待秦忠离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