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峰当即皱眉沉脸。
褚秋莲也是个反应快的,立刻矢口否认,“这位姑姑还请谨言慎行!那烟罗霞,原本就是花慕青自己非要去穿的,如今怎么又怪到我头上来了?”
然后又冷笑一声,“再说了,要不是她故意穿了那件衣服,引来公主殿下的注意。然后又使了计策,让那衣衫脏污,换了这一身的百花晨开的衣衫,公主殿下会对她另眼相看?这都是她的心机!老爷,您可千万别被她这装的可怜的模样儿骗了啊!”
花峰再次蹙眉,怀疑地看向花慕青。
花慕青心中冷笑——若她真是花峰的女儿,就算再聪明,此时也要被这不信任的父亲的眼神和心思,给伤得体无完肤了吧。
只可惜。
她对花峰,丝毫的亲情也没有啊!
于是瞪大了眼,无辜地看向褚秋莲,又红了眼眶,像是想争辩几句,却又说不出来。
最终咬唇,可怜兮兮地垂下头去。
春荷当仁不让,再次厉声斥责,“大夫人这意思,竟是在说大长公主殿下在污蔑您了?”
然后又问,“那今日,您缘何又买通大长公主府里锦园的宫女,刻意引了五皇子去二小姐更衣的房间?若不是二小姐离开得早,二小姐此时清白何在?”
褚秋莲眼睛一瞪,“你胡说!”
“胡说?”
春荷看她,“夫人可要叫那宫女来对质?”
褚秋莲皱眉,心里暗暗疑惑,不可能啊!芳琴此时应该死了才对。
见她迟疑。
花峰终于大怒,“你干得好事!竟然敢在公主府胡闹,你是想让我们花府都被株连九族么!”
皇上对大长公主有多么纵容,朝中哪个不知!
花峰几乎要气死,伸手哆嗦着指褚秋莲,“我知你平时不喜二丫头,可却不知你竟要如此害她!还敢算计到大长公主头上,你想死,也别拖累花府!”
褚秋莲的脸一下子白了。
花月芸扑过去,抱住花峰的胳膊,大哭,“父亲,不是这样的!都是这个贱,这个奴才编造的!分明是……”
花峰却一把将她推开,“你别以为我没看到你将你二姐推倒在上!淑女不知矜持,浑身娇蛮之气!回你的院子,学好规矩再出来!”
花月芸哭得更厉害了,连连摇头,“可分明是她骂我是没脑子的蠢货。父亲,是花慕青骂我了啊!”
花慕青咬唇,柔声好像极为没有底气地颤抖辩驳,“我没有……”
“来人!给我把她们带走!”
立刻有奴才把还在哭天抢地的花月芸和浑身颤抖的褚秋莲给带走了。
花峰又转脸,只对春荷赔笑,“事情原都是误会一场,那些不懂规矩的花府一定会重罚,还请姑姑……在公主殿下跟前儿美言几句。”
原来刚刚的发火,为的不是她花慕青,而是花府在皇室跟前儿的地位。
花慕青从前竟不知,花峰竟是这样汲汲为营的人。
现在忽然向来,从前她自以为聪明骄傲,又有多少,是不可一世?所以才最终落得那般下场。
连累了宋家,连累了晟儿,连累了那么多的真真铁骨一腔热血无辜性命。
她垂着眼,明明觉得心里已经痛到几乎麻木。
可如今,那叫复仇的蛇,却又生生地啃得她的内里,鲜血淋漓。
春荷分寸有礼地也朝花峰行了一礼,又回退到花慕青身后,恭声道,“奴婢不敢僭越行事,如今奴婢是二小姐的人,还要听二小姐吩咐。”
花峰几乎气死。
那不敢僭越,刚刚你拿身份压人的时候,怎么不考虑你如今只是花府二小姐的一个奴才?
可他怎么敢说。
连忙赔笑,又去看花慕青,“二丫头,你看这事……”
花慕青只做恭顺地垂着头,不说话。
花峰一跺脚,“是,父亲知晓是夫人和死丫头冤枉委屈了你,你只管说,要怎么出气,父亲给你撑腰!”
出气?
若是敢狐假虎威仗势欺人,她还是花慕青么?
这花峰,也在试探她呢!
也是,原本柔软懦弱的二女儿,突然就出了头,行事不仅端方有礼,甚至出个门参加个宴会,就获得了大长公主如此的重视。
能不叫人怀疑么。
花慕青笑了笑,这一笑,真如迎春花盈盈初绽,晃得花峰心神一荡。
“父亲,女儿只想要父亲以后,再听大夫人和四妹指责女儿时,能多信女儿一些,多听女儿一句。可行么?”
这么一说,一双秋水含泪目,恰好抬起。
那真是……似化水珠玉,似碎裂珍露。
花峰忽然就难以直视上那双眼,心生不安地闪烁着眼神避开。
连着咳嗽好几声。
又瞥了眼一直站在花慕青背后的春荷,无异于代表着站在她身后的大长公主。
于是点头,“这次是父亲错了。”
花慕青冷笑,脸上却做出欢喜开外的样子,揪着帕子,满眼的高兴。
这就让花峰更加愧疚了。
又说了两句,就匆忙离开了。
回簇湘院的路上,春荷问花慕青,“小姐可是对花大人还有孺慕之情么?”
花慕青没有丝毫情绪地说道,“春荷,你不觉得,被全心全意爱护之人背叛的滋味,是这世间最残忍的痛么?”
她望着半边幽暗的夜色,心里说的却是——花峰,你的手上沾了宋府多少人的血,我就要报以你多少倍的痛!
……
翌日。
应胡国公夫人秦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