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慕青于暗夜中,无声地笑了笑。
春荷轻轻地叹了口气,“自从那次夜探,差点被帝极的暗卫现后,小姐就一直不让我们轻举妄动。可如今这般,也太过捆手捆脚,小姐,需得要想个法子,让殿下知道我们来了龙都才好。”
不想,花慕青却低笑着摇了摇头,“他就算知道又如何?估计怕是第一个要恼我,要将我赶走呢!”
春荷一顿,才想起,慕容尘恐怕还真的会这么做。
若是他无心花慕青,只会烦她拖累。
若是他在意花慕青,只怕更会将她撵走,担心他将她拖累。
她有些无奈,“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花慕青轻轻地呼出一口气,躺回床上,看着床顶黑漆漆的雕花,说道,“一步一步,慢慢地,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他面前去。”
春荷不解。
可片刻后,她猛地反应过来,“所以,小姐今日,是故意在那些人面前那样冒险露脸么?”
花慕青笑了笑,“嗯,这些人,是龙都的权贵中心,要想走近他身边,只有从这些人身上下手。”
“那小姐,计划如何做?用不用我通知瑶姬做准备?”春荷问。
瑶姬与花慕青带来的一些人手,在龙都另一个地方,隐蔽藏身。
花慕青摇头,“暂时不用。你与福子,且替我照顾好晟儿。”
春荷点头,还想再说什么,花慕青已经转过身,朝里睡去。
春荷只好替她拉了拉被角,在脚踏边睡了。
只是没看到。
转过去的花慕青,一直睁着眼,一只手,摩挲着手指上的红宝石猫眼戒指。
……
同是当夜。
龙都皇宫。
慕容尘从帝极的龙渊宫走出后不久,就遇到了同是从宫中而出的景浩邵。
慕容尘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便负着手,慢慢地朝宫外走着。
他一身紫莽华服,上好的绸云缎,如流光倾泻在他身上,越将他那张艳丽无双的容颜,衬托得诡魅靡丽。
景浩邵微微一笑,迈步走到他身侧。
慕容尘幽幽低笑,“邵王殿下今夜这般得闲?”声音苏沙微哑,于夜色中,仿佛鬼音渺渺。
景浩邵俊容沉静,淡淡笑道,“可不就是闲么,大家伙儿一窝蜂抢的好差事,倒叫父皇白白地送了宸王了,如今也没处忙活去。”
慕容尘猩唇微勾,看都不看他一眼,只顾慢悠悠地朝前头走去,“邵王殿下一贯耳目聪明,消息灵通。”
景浩邵闻言,神情未变——慕容尘难道还真的接下这放灯仪式的掌灯司仪之职了?
可转念一想,这人素来诡谲多端,只怕这副样子又是做给自己看的。
笑了笑,不甚在意地摇摇头,又道,“说起消息灵通,咱们这龙都,只怕也没有宸王不知道的事吧?”
谁都知晓,慕容尘如今不知被帝极拿捏住了什么把柄,困在龙都,完全绑住手脚。
消息灵通?消息闭塞还差不多。
慕容尘听出他语意里的讥讽,也不在意,只挑了挑眉,笑道,“邵王殿下莫不是有什么喜事要跟本王共评不成?”
景浩邵见他这般的不动声色,也不着急。
慢慢说道,“宸王可知,九门提督的宋武彤大人家里,今日来了一位表小姐?”
慕容尘斜了他一眼,讥笑,“邵王殿下莫不是瞧上人家了?这话该是与帝极去说才是,与本王说来,莫不是,想让本王帮你去下旨赐婚么?”
这话可是对帝极的大不敬!
分明下旨赐婚是帝极才能有的权利!慕容尘却偏偏这么肆无忌惮地说出来!
景浩邵顿时俊脸微沉。
可他又不能去帝极跟前告慕容尘一个以下犯上。因为,如果帝极知晓慕容尘真有那么几分想坐皇位的意思,只怕,第二天,帝极就能对天下宣布,储君就是慕容尘了!
他眼底凶光掠过。
不过很快又笑起来,“宸王说笑了。只是本王今日有缘得见了这表小姐一面,当真感叹,世上竟有如此天人,不仅出落得倾国倾城,而且,还展现的一手好技艺。”
说着,又笑看慕容尘,“宸王可知,那女子今日在尚书府的初荷宴上,表演了个什么才艺么?”
慕容尘嗤笑,“邵王殿下,说话可以直接些,宫门口可快到了,若是让帝极现你与本王走了一路,你以为他老人家会怎么想?”
敢这么排揎帝极的,也只有慕容尘一个了。
景浩邵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几番的不悦,让他原本轻松的语气都带了几分冷意,他看了眼慕容尘,随后低笑道,“那表小姐,表演了一曲惊为天人的舞剑呢!”
慕容尘脚步一顿。
景浩邵的眼里闪出愉快的光芒,他看向慕容尘,继续笑道,“明明尚书府的千金有意为难她,弹奏了一曲《饶歌》,她却能以扇为剑,将一缠绵悱恻的情歌,舞得荡气回肠惊天动地,当场就连一心想要攀扯尚书府的十一皇兄都惊艳不止呢。啧啧。”
说着,他又变了个口吻,略带戏谑地朝慕容尘靠近一些,笑道,“若是本王记得不错,这舞剑最名动九州的,该是多年前的慕夫人……”
“砰!”
话音未落。
慕容尘一掌袭来。
景浩邵颜色骤变,猛地往后,却不想,慕容尘的功力比他预料得还要强势。
掌风直接拍中他的胸口。
他踉踉跄跄地直退出数十步,才被身后惊叫着的护卫宫人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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