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慕青抿了抿唇,抬眼,小小地看了眼慕容尘。
慕容尘挑眉——还以为这丫头又要生恼反过来骂他不该突然找到她背后去呢。
怎么是这么个模样?娇娇羞羞的。
便笑了下,怎地?要本督给你赔罪?
花慕青又咬了咬下唇,鼻息里,全是这人扑面而来的层层冷香,将她裹缠,手脚不由。
连素来自傲的清醒与理智,都一点点地被这冷香冲淡。
方才撞到他怀里,他下意识不是推开自己,而是将她揽住,稳住了她的身形。
这种存在于无形中的动作,对于慕容尘来说,意味着什么?
没有人比曾经历经生死劫杀暗算重重险境的她更清楚了。
当有危险切身时,慕容尘该有的第一反应该是推开她,或者直接杀招毕现。
可方才,慕容尘对她,却只有小心地守护姿态。
他违逆了他的本能。
花慕青不愿去想,可脑子里却有个声音在一个劲地叫嚣——他在乎你,盛过自己的安危。
真的是这样么?
花慕青方才自己也在不断地否认——他只是为了无相之体,为了无相之体就是为了他自己!
不对不对,就算为了无相之体,为什么又丝毫的犹豫迟疑都没有呢?
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
花慕青抬眼,看到慕容尘的笑,星目红唇之中,自有一股世间男儿都比不上的风华绝代。
他的背后,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权势与野心。
可这些与现在的这个他,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花慕青,只看到了他,以及他的深眸里,倒映的自己。
嗯?怎么傻掉了?莫不是撞坏了脑子?慕容尘又笑,还要伸手去摸一摸她的小脑瓜子。
却被花慕青挡住。
便见她,定定地看着自己,然后,眼神里,仿佛透露着某种决绝与毅然而然。
认真又略带虔诚地轻轻说道,慕容尘。
嗯?慕容尘脸上的戏谑淡去,因为她的凝重,而专心地倾听着。
你花慕青轻吸了一口气,攥紧的手指又收紧几分,掐的掌心有点疼,你,可愿与我
慕容尘的瞳孔一点点收紧——可愿与你
哐哐。大少爷,店家送了热水来。
鬼六的敲门声,陡然打断了花慕青的话。
最后那几个缠绵在齿颊唇舌里的话,戛然而止。
慕容尘提起的心,瞬间掉落。
凭空多出一股子从来竟没有过的失落与空荡。
他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
花慕青已经分了心神要去门口了,却被慕容尘猛地拉回来,有些错愕地看着他。
便听他问:你要我与你什么?
他的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花慕青愣了愣,脑子里另一个声音突然又响起来——就算他愿,你又该如何?江南回去后,报了仇,雪了恨,你难道还真的能与他情长意久么?殊又不知,他若知你的心思,会不会反而厌弃了你,叫你再一次地卑微到尘埃里去?
她看了眼慕容尘。
随后浅浅一笑,摇了摇头,并没什么,我说胡话,殿下莫要介怀。
说完,便脱开慕容尘的手,走开两步,说道,让他们进来吧。
两人所站的是内室,送热水进来的婆子并不能看清到他俩的位置,花慕青从屏风后头,瞧见婆子直接进了净房。
大管家的站在门口赔笑。
花慕青回头看了眼慕容尘,慕容尘还在原地,只是脸色比方才阴沉了几分。
见花慕青看他,便拂过手,自顾去了明室,打了那大掌柜的与送水的婆子。
送水的婆子第一次看到慕容尘这样的人物,惊为天人,差点都给他跪下了。
还是被大掌柜的呵斥下去的。
等到门口清净了,慕容尘再回来,便见花慕青已经捧着一叠的衣服,要朝净房走去。
见他回来,还有些意外,殿下还在这里做什么?我要沐浴了,殿下该回避一二才是。
慕容尘见她居然这样赶自己走,语气里十分随意淡然,仿佛刚刚那一瞬间要说出口的话,真的不值什么在意的。
可他总是觉得,方才那刹那,他真的错失了一样他绝对不可能放手的事。
他看了花慕青一眼,见她还用小眼神赶人。
倏而勾唇一笑,你我既是夫妻,何不来一次鸳鸯共浴?
你!
花慕青登时脸颊绯红,拿眼瞪他,休得胡说!
慕容尘却笑意更盛,也更加恶劣戏谑,哪里是胡说了?又不是没有共浴过,娘子何必害羞。
你还说!花慕青差点没拿手里的衣服砸他,你还说!你出去啦!
慕容尘笑了一声,摇头,身子都叫本督那般瞧过了,还这般
啪!
一个荷包砸过来。
正是花慕青身上佩戴的一枚。
慕容尘伸手便接了,掂了掂,里头还有几枚碎银子,便笑起来,多谢娘子给的零花银子,那为夫便去外头喝点小酒,熟悉熟悉路况,待晚间,伴娘子赏那祭祀大典。
你!
花慕青几乎气死,恨不能扑过去撕了这张胡说八道的嘴,恼怒地瞪了他一眼。
慕容尘却已经晃悠着那出去了。
那背影,怎么看,怎么叫人恨得牙痒。
花慕青站在原地跺了跺脚,终归还是没有办法,只好转身,走进净房,放下衣服,左右看了看,才要解开外衫,就听外头有人轻声说话,小姐,属下奉主公之命,前来伺候。
是个陌生女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