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此时入冬,那听雨轩周围的水都已经结上了薄薄的冰层,越是靠近,便越冷寒。
花慕青抱着手炉,腕上戴着那枚暖玉镯子,体内以天寒之力运动起来,倒是也不至于太过寒凉。
领着一众宫人来到听雨轩,便见华榕宫的宫人果然早就候在门前,锁着手直跺脚,见到她,立刻跪下,给青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花慕青淡淡地点了点头,春荷问道,皇贵妃娘娘准备的舞衣可是在这里么?
那宫人连忙点头,正是这里,娘娘请随奴婢入内。
花慕青却摆摆手,你下去吧,不用你伺候了。
那宫人倒也不意外,点点头,赔笑道,那就请青妃娘娘自行入内了,舞衣就在殿内。
花慕青点点头,便扶着春荷的手,走进殿内,其余人等,皆留在殿外候着。
门口的那个华榕宫的宫人,看着花慕青身上华丽的宫裙,眼里闪过一丝嫉妒一丝羡慕,最后全都化作一抹鄙夷不屑得意,然后就站到人群里去了。
殿内,宽大的衣架上,果然悬挂着一件极其华丽的舞衣。
只是那舞衣薄如蚕丝,若是夏日穿起来,必然仙衣飘袂,十分动人。
可如今却是冬日,穿了这身衣服再去跳舞,岂不是害人?
更别提这衣服上,悬挂孔雀翎羽,珍珠点点,金丝薄片,通身折射出来的五彩斑斓,简直都要绕花了人的眼。
春荷看了一会儿,就冷笑起来,皇贵妃把小姐当什么了?这样的东西穿在身上,又不是去卖唱的
青楼女子几个字差点就脱口而出。
春荷即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立马压下话头,奴婢失言,请小姐责罚。
花慕青却看着那舞衣,笑着摇了摇头,你何错之有,花想容,存的就是这个心思呢。
伸手,又去摸了摸那衣服,倒是可惜了这些好东西,被这么糟蹋了。
春荷却在这时现花慕青的手腕上,一颗隐隐青的痕迹,皱了皱眉,小姐,几日前你这淤痕还没有这般大,怎地如今瞧着,好像又扩散了几分?
花慕青扫了一眼,也没太在意,怕是又在哪里不小心碰着了吧。不要紧。
春荷便没再问,小姐也该小心些才是。
花慕青失笑,哪里需要那样当心了,本也不是什么金贵的。
春荷无奈,小姐是最最矜贵的娇人儿才是。
花慕青摇了摇头,却只看那衣裳,春荷又问:小姐要如何处置这东西?那劳什子惊鸿舞,还是推脱了
话没说完,听雨轩那朝着结冰水面的一边窗户,忽然轻微地响动了一下。
春荷立刻警惕地看过去,谁!
毕竟外头是水,冰层那样薄,除非绝世武功的人,否则怎么能靠近?
不想,随着她话音刚落,窗户那边,还真出现了一个人——庞泰。
春荷面色一变,下意识将花慕青拦在身后。
却听花慕青轻声道,你到门口守着,莫要让人靠近。
春荷看了眼已经跃过窗户站在窗边,气质温润如江南烟雨优雅含笑的庞泰。
顿了顿,走到门口,戒备地朝外瞧着。
大公子。花慕青看向庞泰,有些无措地攥了攥帕子,您怎么
庞泰却笑着朝她走过去,说道,本不该如此来打扰娘娘,只是草民自从上次秋猎见过娘娘,实在是,实在是
说着,脸上的笑意敛去,露出一副悲痛难忍的神情,忘不了娘娘,所以今日求了母亲带我入宫,本想见娘娘一面也就心满意足了,可是,不想见过娘娘后,竟越不能自控,这才唐突地悄悄跑了过来,只求能跟娘娘说一句话,娘娘请责罚草民无礼。
从前的庞泰可不会这般失神落魄地说出这样多的话来。
仿佛真有满腔的心思,想向花慕青倾诉。
花慕青眼眶一下子红了,怔怔地看着庞泰,无限的苦楚与难捱,全都透过一双眼,露在了眼前人的视线里。
庞泰竟也是不由自主地靠近过来,试图摸一摸花慕青的脸,可手抬到一半,竟又像反应过来似的,连忙给收了回去。
克制守礼地避开视线,呐呐地说道,我,我,草民该走了,惊扰到娘娘,多谢娘娘不怪。
说着,竟真的转身要走。
花慕青心头一阵讥笑,面上却依依不舍地低低匆匆唤了声,大公子
这一声呼唤,当真是百转千回娇婉欲滴,叫人踏出去的那一步,都软成了水,无法忍耐地回头。
庞泰更是动容地望向花慕青,忍耐中反而更透出思念与不舍地回了一句,慕青
花慕青的泪珠子,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倒是让庞泰一惊,慕青,你
花慕青却急忙转过脸,拿帕子擦了擦眼角,哽咽道,我,我没事
庞泰看着都快心疼死了,疾步又靠近几分,却不似之前那样压抑不住地想触碰她,而是关切地说道,你这哪里是没事的样子,方才在乾清宫,我也瞧见了你被逼迫的样子。
说着,又似乎不解地问道,不是说皇上皇上极其宠爱你么?怎么倒叫你做这种事来?
花慕青眼里更现酸楚,咬着唇,轻轻摇头,片刻后,才轻声软语地低声叹息一般道,皇上不过是看在九千岁的面上才对我那都是外人看到的,皇上他,其实真正欢喜的,还是皇贵妃。
庞泰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随后却是露出惊讶的神情,有些不敢相信地问:怎么会这样?我听说皇上对你
花慕青低头,默了片刻后,才轻轻道,大公子怕是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