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在车窗边的花慕青就势一蹿,便从车里逃脱出来,顺势在地上一滚。
刚抬眼,就见五皇子那座下的骏马,一下子抬起了高高的前蹄。
眼看着就要朝她身手狠狠地踩踏过来!
她心下一紧,后背猛地僵住。
只在心里估算最轻的伤害。
却忽而听到半空之中,‘啪’一声,裂空鞭抽的声音!
“啊!”
随后,便是五皇子杜少庆的惨叫,以及骏马翻到的嘶鸣。
预料中的马蹄踏下没有落身。
花慕青抬眼一看,就见一人,一身紫袍诡谲如妖,眉眼幽幽,明明是极美的容颜,却又让人觉得看不透的瑰艳和冰冷
神情残忍而血腥。
他邪魅地勾着唇,一甩手上一根漆黑瘆人的九节鞭。
“啪!”
有鲜血滴落长街。
那边的杜少庆被人扶起来,破口大骂,“哪个不要命地竟敢伤了本王,拖下去斩了……”
却在看到对面这一人时,声音戛然而止。
然后哆哆嗦嗦地气弱讨好笑道,“九,九千岁。”
这人是谁?
正是堂堂大理朝权倾朝野的九千岁,慕容尘。
将九节鞭随意往后一甩,身后人便立刻恭敬接住,退随其后。
他掏出一方金丝绣莲的帕子随意地擦了擦手,然后才慢吞吞地拖着沙哑幽沉的声音,似笑非笑地问:“哦?五皇子要斩了本督?”
这样的慕容尘,真是像极了从幽冥地狱里显形的鬼蜮妖魔。
言谈之间,随时轻松又随意地,却仿佛只要他动一动手指,便能轻易索取任何一个人的性命!
花慕青抬眼,对上那双黑到看不尽头的诡异双眸。
后背微微生寒。
原来这就是慕容尘生气的模样。
可怕到,连她都……毛骨悚然。
只是,他为何会如此动气?
“砰!”
原来是杜少庆被吓到腿软,一下子跪在了地上,“不不,不敢,千岁殿下,本王,本王只是口误……”
刚刚还肆意猖狂,敢在长公主府纵马行凶随意打马球的五皇子,竟然在慕容尘面前,连一口茶的时间都撑不了。
慕容尘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幽凉浅淡地笑了一声,“哦?口误么?那既然这么容易说错话。嗯——”
拖着鼻音冷哼的语气,真是森寒到可怖。
“来人,去把五皇子的嘴缝上。不会说话,便不要说了吧。”
杜少庆大惊,拼命求饶。
却已有两个身穿內监宫服的宦官如鬼魅般,从慕容尘身后飞了出来,一人一边提着杜少庆的肩膀,一下子就将他拎飞了出去。
好远的距离,还能听到杜少庆惨烈的叫声。
吓得周围那几个跟他一起打马球的贵族公子哥儿们,全都双股战战,冷汗淋漓!
这时候,被动静惊到的参加宴会的人群也终于全都回过神来。
长公主府的管家带头,所有人全都跪了下去,山呼海喝。
“千岁,千岁,千千岁。”
花慕青有些嘲讽自笑——没想到自己还有一日,会跪在自己亲口封下的九千岁跟前儿,给他见礼。
她垂着眼,就见到紫色的衣摆来到近前。
黑色的皂角靴看着有些年头了,绣着一朵金红线织的妖异莲花。
莫名觉得疑惑——按理说,慕容尘的身份,怎么还会穿这样破旧的靴子?尤其是……这靴子上的莲花,看着真是分外眼熟。
正疑惑间,就听不远处又有人声急切传来。
“千岁殿下息怒,我那五叔素来荒诞,你罚了他也是应该,只是这好好的宴会,不要让这不懂事的孩子扫了您的兴致。”
匆匆赶来的,正是长公主的嫡子,杜函。
驸马早年病重离世,长公主膝下只有这一儿一女,杜函又是个懂事的,早早入仕,如今在朝中做个闲散富贵的光禄大夫,从三品。
这差事,当年还是花慕青给他封下的。
听到熟悉的人声,花慕青心中怅然。
慕容尘低眸,扫了眼脚边跪俯的小丫头,乌发如云,露出一截白皙脖颈,身上一件似云似雾的烟罗裙,更衬得她身段轻盈,如飘渺之仙。
勾唇一笑。
杜函见他似乎并未真得恼怒,心下松了一口气,抬手,“母亲特意命我来迎接千岁殿下,府中特意准备了西域进攻的紫葡萄酒,还请殿下先行品评一番。”
杜函从前就是个会说话又机能左右逢源的。
慕容尘斜睨着那依旧一动未动的小丫头,想到她刚刚那小小的一团儿,差点就死在那马蹄下。
心里头怪异的不适感,让他幽沉的深眸越发难测。
轻笑一声。
负手,随杜函离去。
跪在地上的众人,这才齐齐地松了一口气,有好几个刚刚近距离待在慕容尘跟前的,吓到几乎都爬不起来。
花慕青也缓缓抬起头,耳里还回响着那人离开前的那一声笑。
蹙了蹙眉。
青竹这时候终于想起来,赶紧跑过来,将花慕青扶起来。
花慕青见她好好一张嫩白的小脸,硬是被马球砸得红肿变形。
从马车里跌出来,头发和衣衫也都乱了,样子竟十分狼狈。
正要吩咐她去重新修饰一下。
旁边冷嘲热讽的声音就传来了,“我倒是谁呢!这不花家那位国色天香的二小姐,花慕青么!哈哈,这么丑的丫头也能带出来?啧啧,难道是为了衬托你的美貌,故意如此么?”
明明是杜少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