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
花慕青手里的茶盏砸了下来。
滚烫的茶水兜头便洒下来,描绘金牡丹的茶盏一下子砸碎在地上。
周德一下子跪下了下去,大呼,奴才知错!请娘娘降罪!
花想容却冷声道,你知错?你知何错?
周德说不出话来。
花想容又道,悠然宫得了皇上的旨意,也不能越过这后宫的规矩去!民间的嫁娶喜服?她也能想得出来?把皇上当什么?自己的新郎官么?皇上可是天子,一朝天子,由着她这般随意折辱的?
周德可是人精,一听就明白了,立马高声附和,不错,慕贵人确实越矩了。那奴才就吩咐下去,不要再给悠然宫那边继续安排
不想,花想容却突然打断他,冷冷道,传旨下去,悠然宫慕贵人,不分尊卑,冒犯天颜。带来华榕宫,本宫要亲自处罚。
周德一惊,迟疑一瞬,娘娘,今日可是皇上吩咐,是否
花想容却冷冷地朝他看了一眼。
周德连忙改口,是,奴才这就去传话!
说完,爬起来就跑了。
含萃站在花想容身边,低声问道,娘娘,今日皇上本就不悦,是否不能再触怒了?
花想容却淡定地站起来,笑道,他恼怒又如何?他能掌握的,不就是那把椅子罢了?总有一天,本宫会让他跪在本宫面前,求本宫看他一眼!
含萃早知花想容的心思,自是不讶。
这时,正殿侧门,一黑衣人蒙面,悄然出现。
含萃看他,花想容只抚了抚手上的护甲,如何?
那人沉声道,查到琳琅阁老阁主的消息了,该是宫里的人。琳琅阁剩下的一半势力,都在那人手里。
花想容点头,继续查。另外,让你们撒出去的人,都撒好了吧?
那人低低一笑,娘娘竟是这般不相信我琳琅阁众人的实力么?当年云后可是
放肆!花想容猛地喝道,办好你的事!再多嘴多舌,便废了那根舌头!
那人也不恼也不惧,只是看着花想容。
花想容朝含萃看了一眼。
含萃掏出一袋金子,扔了过去。
那人抬手一下接住,掂了掂,多谢娘娘赏赐。奴才得了消息再来。
说完,一个纵身,没影了。
屋顶上,鬼六无声无息像完全融于暗夜里一般,静静地趴着,眼里,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花慕青来到华榕宫前时,已是暮色四合。
秋日的太阳落山后,气温就会急剧地下降。
春荷给她披上披风,上前,敲了敲紧闭的宫门,扬声道,悠然宫慕贵人,奉召,特来拜见贵妃娘娘。
无人应答。
花慕青静静地看着那朱漆的大门,笑了笑。
也不让春荷继续敲门。
秋日傍晚的华榕宫前,长街萧索,寒意入骨。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约天都完全要黑了,有一个小宫女到宫门前掌灯,这才现门口的花慕青。
装模作样地惊呼了一番,匆匆跑进去传禀。
这一通传,约莫又过了两刻钟的时辰,才见花想容跟前一个新提上来的二等宫女,慢慢悠悠地走出来。
上下看了圈花慕青,然后客套又不屑地笑道,贵人小主,我家娘娘今日身体不适,已经先行歇下了。传了话下来,说贵人小主今日所犯之错乃是冒犯天颜,本该重罚。只是毕竟小主身娇体弱,只在这华榕宫宫门前,跪上一个时辰,自行回宫即可。
这秋日寒凉的晚上,竟然叫花慕青在长街上跪一个时辰?!
若是她真的是个体弱不堪的,这一跪,怕是半条命都能没了!
不过花慕青倒是微微意外——她本以为花想容那性子,肯定是要让自己见血呢!
没想到,竟然只是罚跪?
看来,给她的刺激还不够啊!
花慕青微微一笑,毫无反抗地跪了下去,同时口中还温顺地回道,多谢娘娘,嫔妾知错,甘愿受罚。
有慕容尘的天阴之功护身,跪一个时辰,算什么呀!
她跪得高兴。
可就苦了后面满心担忧的春荷,以及趴在华榕宫宫墙上盯梢的鬼六!
——这到底要不要跟主公禀告啊!
预感有场滔天怒气,会震死他们这帮做属下的啊!
那二等宫女见花慕青居然顺从地跪下了,还有点意外,不过却挑了挑眉,没说话,转身就将大门一把关上。
只留花慕青带着春荷,跪在这长街上。
虽是入夜,可这长街上,还有偶尔来往的宫人与后妃,众人指指点点,议论不断。
花慕青只当不见,暗暗运用内力,保持身上不受寒气侵袭。
一边脑子里还在想着,今晚终于算是躲过去了。
花想容这一闹腾,杜少凌应该又要分了心思去周全她。自己就能安生一段日子。
现下只要尽快找到天凰,再图谋后事。
扶起天凰,杀了杜少凌和花想容,然后带着晟儿,找一方青山绿水的院子,高高兴兴地生活着,该是多么欢喜的事啊!
欢喜么?
可眼前,为什么,又总出现那个妖魔鬼仙的脸?
花慕青的心思晃了晃。
这时。
华榕宫的宫门,突然哐啷一下,又打开了。
方才掌灯的小宫女,跟没看见门口有人似的。
呼啦一盆热水,泼了出来!
那水竟一下子洒到了花慕青的半边身子!
春荷当即大怒,你干嘛!
小宫女丝毫不惧,抬起下巴,谁让你们跪在正门口的!不知道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