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三一下子瞪大眼——上次失职,害花慕青被掳。虽然慕容尘打了他一顿板子,并没说驱逐出鬼卫,可他一直忧心忡忡。
今日又是因为护主不力,让花慕青身中暗箭。
他以为今生是再与鬼卫无缘了。
却不想,慕容尘竟然说他‘将功赎罪’!
登时愣在原地!
还是春荷从旁边撞了他一下,才猛地反应过来,红着眼眶磕下头去,多谢主公!
抬头时,大椅上的慕容尘,已经不见了。
春荷松了口气,将他扶起来,笑道,主公定是看在小姐的面上,那天小姐让你离开,无非是想保住你。主公必然知道小姐的意思。你以后,可要好好护住小姐。
鬼三没说话,只是眼神却越坚定。
皇家别院内。
花慕青已经被泡在那满是药味的大木桶里了。
慕容尘站在桶边,看着热气氤氲里,花慕青渐渐有了血色的小脸蛋。
她那被放在木桶两边的十根手指头,全被戳开针眼,有一滴滴的紫色血液从那指尖滴滴答答地落下来。
水汽潮湿的空气里,有一股血液的甜腥与毒药的阴森味道。
慕容尘低垂着眼,看不清神态,然而飞扬的斜眸,勾起的唇角,都无一不显示着这位堂堂大理朝千岁殿下,此时压抑令人窒息的情绪。
苏锦垂手站在不远处,不敢吱声。
实在是慕容尘周边散的气息,让她连头都不敢抬起半分。
这时,外头有人敲了敲门,随后传来林萧略带调侃的揶揄声,千岁殿下,美人入浴也看好了吧?外头好像来了个叫皇帝的人,您用不用过去瞅瞅?
慕容尘没动。
林萧又在外头敲了敲。
苏锦迟疑地抬起头,就见慕容尘已经走了过去,不由轻轻地松了口气。
却又听那妖魔之主音如鬼淼地说道,不要让任何人接近这里。
苏锦愣了愣——这话显然不是对她说的。
空气里,有一个极低的女声快应道,是。
苏锦张了张嘴,原本因为慕容尘离去又有些焦灼的心,登时放了下去。
千岁殿下果然还是顾着小姐的,甚至连护卫都安排好了。
门外。
林萧抱着胳膊一脸幸灾乐祸地看慕容尘。
慕容尘没搭理他,径直往前走。
林萧跟着他,笑:我说千岁殿下,您可收着点啊!小丫头这出苦肉计的办法虽然笨了点,不过你瞧杜少凌现在这模样,啧啧,将来只怕会因祸得福也说不准哦
话没说完,被慕容尘冷冷地扫了一眼。
林萧顿时缩脖子,讪笑,说笑说笑。您的人,哪能随便让杜少凌那下作玩意儿给碰了。
慕容尘收回视线,紫袍腾飞散如妖兰,一转瞬,便从院中消失。
林萧咂嘴,回头看了看貌似无人看守,暗处却无数鬼卫的小屋,摇头,美人计加苦肉计,这丫头的心思,也是够吓人的。罢罢,你们俩反正一个毒物一个妖魔,正好绝配。我才不多嘴惹人嫌呢!
说完,见苏锦端着满是紫血帕子的木盆走出来。
笑眯眯地凑过去,怎么样啦?
苏锦被他吓一跳,扭头看了看他,说道,似乎颜色淡了一些了。
林萧低头看她手里的帕子,点头,嗯,不错。把这个也加进去。
说着,再次递上一瓶药。
苏锦接过,顺势将木盆往他手里一塞,再次进门去了。
林萧端着盆,站在原地,半晌,眨了眨眼。
门外。
杜少凌匆匆进门,就见慕容尘从里头翩翩然走了出来。
一身妖华无双。
眉眼稍变,随后笑道,今日辛苦容尘了,人可救回来了?
慕容尘勾唇,笑意懒散,却又带着自上而下的不屑轻慢,还泡着药呢!本督让林萧在那边守着了。
回话不带尊称,不分尊卑。
若是旁人,早已被参了目无天颜,以下犯上的罪名了!
可他是慕容尘啊!先皇御封面圣可以不跪,与先皇齐肩,只差一落的九千岁啊!
当朝就连杜少凌,遵着先皇的御旨,也需敬慕容尘三分啊!
他笑了笑,自然没计较慕容尘惯来的随意态度,只往花慕青所在的鹿鸣苑走去,却被慕容尘拦住。
陛下,慕容尘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您这么把人带来别庄?可是想直接收回宫里?又或者是想将人养在别庄?
杜少凌停下脚步,看了眼慕容尘,笑道,收进宫里也未尝不可啊。
呵。
慕容尘却是意义不明地笑了起来。
他负过手,以一种睥睨天下完全碾压杜少凌气势的姿态,慢吞吞地走到一旁的石桌边坐下。
幽幽一笑抬手,接住头顶一片落叶,然后又捏在手心一点点揉碎,口中漫不经心地说道,陛下是想让那花家女,进宫就被生吞活剥了么?
杜少凌眉头一皱,也没在意慕容尘在他面前就这么随意地先坐下了。
也走到石桌边,坐到慕容尘跟前,问:你的意思是?
慕容尘唇角一勾,陛下以为,今日那花家女,到底缘何遇刺?
杜少凌早已命龙卫进行调查了,心里也隐约有了猜测,可却无法说出更清楚的眉目。
就听慕容尘那飘渺似雾气一般的声音,幽凉缓慢地笑道,小丫头一无傍身之技,二无算计阴谋,三无正式身份。陛下就这么冒然把她带进宫里,您说,让您那位娇滴滴的贵妃娘娘瞧见了,她还能有命活着到您宠幸?
杜少凌神色微变。
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