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福子肿着双眼从簇湘园出来,准备去给花慕青提早食时,却见厨房里头人人一脸心悸,也不干活,团团聚在一起议论什么。
她自然凑过去一听——居然是花良才被关在柴房期间,居然还不忘寻欢作乐!
昨晚竟然跟两个丫鬟闹腾得喝多了酒,纵欲过度,得了马上风给死了!
今早还是送早饭去的嬷嬷看见的!当时人都僵了!
花峰大怒之下,差点要打死花良才院子里的所有奴才——却被匆匆赶到的六姨娘劝了下来。
福子又惊又讶,匆匆跑回簇湘园。
却见花慕青已经起了,正在院子里拿个剪子修剪花枝,春荷伺候在她身边。
见福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来,调笑了一句,福子,小姐的早食呢?莫不是你这馋嘴的猫儿给偷吃了?仿佛全然没看到她肿胀的双眼。
福子喘着气,只盯着花慕青。
朝露晨曦之中,那原本就沉鱼落雁的容颜,越水汽昭昭繁花似锦之中显得千娇百媚。
她没有看福子,只是一边继续手上的动作,一边慢悠悠说道,他是自作孽不可活,与任何人都无关。
鬼三不过就给花良才下了一点药,结果他兴趣大,自己把自己折腾死了,怪谁啊?
福子张了张嘴,半晌,却什么话都没说。
渐渐呼吸平复下来,又看了眼花慕青,默默转身。
春荷看她又朝厨房方向去了,笑着摇摇头,接过花慕青剪下的一朵花,说道,小姐,昨晚主公给您疏通过经脉后,曾叮嘱过奴婢,提醒您这几日都不可动用内力。这两日正是打通任督二脉的至关时机,切要记住,一旦动用内力,只怕之前的功夫会前功尽弃,甚至可能威胁性命。
花慕青垂眸,自是察觉到了身体现在产生的变化。
点了点头,剪下一朵朝露湿润的含苞待放的妙花儿。
这时苏锦从外头走了回来,快步来到花慕青身边,低声道,打听过了,确实是六姨娘柳如水。
花慕青剪花的动作一顿,挑了挑眉,还真是她劝住了花峰?
苏锦点点头。
花慕青收回剪子,笑了起来,这可有趣。我还没扶她呢,她倒自己先跳出来了。
春荷捧着花在旁边道,这个六姨娘一直不显然不露水的,怎么如今倒这样耐不住了?
花慕青却轻笑摇头,能在褚秋莲手里生下花府第二个男孩的,能是简单的?呵,之前倒是我小瞧了她。
春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苏锦问道,小姐准备如何应对?
花慕青一笑,楚红小产后的身子可还是没养好?
苏锦没说话,春荷倒是先笑了起来,奴婢晓得了,这就让人把小姐准备给老爷扶个正房夫人的消息透出去。
花慕青又笑了笑,继而转身,抚上一朵娇羞雨露的花朵,咔嚓一声,剪落枝头。
数日后。
花府的后院里,突然闹出一个不大不小的事端来。
原来是花峰的一个通房丫鬟闹到了花峰最小的一个姨娘的院子里。
撕扯谩骂不可开交,甚至还差点伤了孩子。
那姨娘震怒之下,竟然请动家法,将那丫鬟打了一顿。
彼时,花峰正在上朝。
花慕青在屋子里由着苏锦收拾衣裙,正准备出门。
听到外头管事的下人汇报,只淡淡一笑,由着她们闹去,等父亲回来再处置。
管事的如今可不敢得罪这听闻要送进宫很有可能成为花家第二个贵人的花慕青。
应着声就赶紧下去了。
屋子里,花慕青在梳妆台前坐下,苏锦替她找簪子饰,拿了一个翡翠珊瑚钗,花慕青摇摇头,苏锦便放下,又去找其他的。
福子,可打听到了?花慕青懒懒地问刚刚进门的福子。
福子走过来,点头,打听了,六姨娘是五年前,老爷去边关做监军的时候,带回来的。
五年前?
花慕青记得那一年,正是父亲出征,花峰以监军身份随军。
也就是那一年开始,花峰迅在朝中崭露头角。也是那一年,杜少凌求到军中,请父亲助他,并刻意接近自己。
她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
福子继续说道,是,据说是五年前,老爷在一次运送粮草偶遇一小队敌军,现那些敌军正在滥杀无辜边牧村民,便带着粮草军包围了那些敌军。而六姨娘就是当时老爷救下来的一个村名,家中双亲全都被那敌军杀了,老爷见她可怜,就带回了军中,做了个跟前伺候的,后来就直接带回府里了。
听上去倒是毫无破绽,只是,越无破绽,花慕青就感觉越不对劲。
她看着苏锦拿起一枚缠枝钗,对她点了点头。
道,我知道了,你最近小心盯紧柳如水那边,不要让她察觉了。
是,小姐。福子应下。
春荷拎着一篮干花从外头走进来,放在桌上,回头看梳妆台边的花慕青,小姐,准备好了。
嗯。花慕青站起。
苏锦在旁边敲了敲,到底还是说了句,小姐,这样装扮,可是太素淡了些?
烟云蝴蝶裙,素银缠枝钗。
怎么看,都不像是去赴‘情郎’相约的人。
——不错,庞泰昨日下午,以庞曼的名义,给花慕青送来一张请帖。请她有空,去太师府坐坐。
花慕青却抬着袖子摆了摆,轻笑,花家二小姐,如今可是没了主母,死了弟弟。再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去见庞泰,旁人要说没心没肺了。
更何况是对庞泰,一个不慎,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