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尘眯了眯眼。
就听小家伙儿,用她那独有的软软腻腻,略带娇声的声音问:这里不会是司礼监吧?
挑眉,小花儿竟然识得司礼监?
花慕青推开慕容尘,朝四周走了走,然后伸手一指某个方向,全京城,只有司礼监才有独一一棵的百年紫薇树。
慕容尘顺着她的手指看去,正是透过窗户,能见到的那棵四人环抱树冠伞盖,遮天蔽地的高大紫薇树。
轻笑了起来,小花儿眼神倒好。
花慕青转脸,似是浑不在意,可一转身,又大大地松了口气,暗自抚胸口——好险!差点又露馅儿。
她上一世,其实偷偷跟踪过慕容尘,来过这司礼监。
更知道,现在她所站立的,正是司礼监都督之屋——慕容尘的居所!
那一次,她夜行尾随,跟着慕容尘,原本是想探听那段时间关于他有谋逆之心的传言是否属实。
因为她一直不信,杜少凌又屡次提起,她便做了这跟踪的最下等策略,本是想探听到这家伙没有谋逆之心的证据。
谁想,竟一路跟着这厮到了这司礼监的都督居所,也没看他处理什么公务。
倒是一直站在窗户的方向,不知道在什么呆。
她当时可就是蹲在那窗户底下,几乎以为被这家伙识破了跟踪,差点都要放弃开溜了。
不想,慕容尘却又突然折身,走进了里屋。
她心下一喜,跟过去躲在横梁上,却又见到这家伙开始脱衣服,最后脱得只剩了一条亵裤,然后去沐浴了!
她当时都恨不得自戳双目!简直气死!
索性探听也不探了,径自回宫!
当时还想着——这厮要是敢谋逆!本宫就活剐了他!
可后来才证明,慕容尘非但没有谋逆,而且还是借此谣言,抓住了另一个意图谋反的大将军。
当时她本来是想嘉奖他的,可一想到那晚这家伙竟然敢当着自己的面脱衣服,她又气不打一处来。
干脆什么奖赏都没提,反而后来,在宫中遇到这家伙,还被他当面索要她手中所拿的团扇做赏赐,气了个半死。
想到往事,花慕青只觉不堪回。
摇了摇头,自顾打量起慕容尘的屋子,又问,这里是殿下居住的地方么?
慕容尘从侧面看这丫头刚刚那一瞬,脸上闪过的诸多情绪。
都抵不过最后一声若有似无的轻微叹息。
像极了那个女人。
曾经因为悲悯天灾人祸时,脸上那微微叹息的模样。
他黑眸微闪,目光又落到她白皙柔嫩的脸颊上,那几道触目惊心的红痕。
一股不悦,再次无声翻起。
他只是听说花家老夫人准备办个小寿,以及暗卫汇报过来的这丫头暗自里准备的小动作。
原本也只是打算起看一场好戏,也的确看到了这丫头兵不血刃地如何将众人玩弄掌心之间。
却不想,事已成了后,居然最后还会看到那疯婆子,扯着这凶悍的小花儿,跟扯一根稻草一样,随意蹂蹑!
他当即就动了怒!
差点出现,直接弄死那疯妇!
可到底理智还在,在这丫头回房后,便不管不顾地,直接将人掳到了司礼监,甚至带到了自己的房里来。
为何要让那疯子伤了脸?慕容尘声音幽幽,不答反问。
花慕青愣了下,才反应过来那疯子说的是褚秋莲,笑了下,扶了扶歪掉的髻,花峰起疑了,虽然暂时不能打消他的疑心,可那样以退为进,能让他不再那么怀疑。
说着,又转眸看慕容尘,苦肉计嘛,殿下不会不明白的吧?
慕容尘却沉了眼,一双凤眸暗暗勾魂,盯着花慕青,冷笑,他起疑又如何,一刀宰了便是。
言下之意,便是,因为狗东西的起疑,你就让自己受伤来打消狗东西的疑心?
花慕青也不知道挺没听懂慕容尘的意思,笑了笑,转脸又看这都督屋子里的摆设。
笑了笑,没想到殿下竟是这般喜欢素净的,这屋子也太简单了些,连个摆件都没有。咦?这里摆着一个空花瓶,是为什么呀?
那花瓶不似花慕青从前在宋家或者宫里见过的那种珐琅勾金丝或者青花白底的上等官窑制成,又或者贡品之类价值连城。
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白瓷瓶,手臂大小,宽口细脖,摆在处理公文的案台边,空空的。
花慕青看着总觉得眼熟,却也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慕容尘眸光一闪,却并没理会她意图岔开话题的意思,反而转身来到她身侧,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声道,以你的身手,完全可以避开那疯妇的攻击,为什么不躲开?
花慕青咬牙——这厮,没完没了还!
只能混淆敷衍地笑着回看过去,殿下,您把慕青带到这儿?莫不是就为了纠缠慕青为何受伤这事吧?
慕容尘一噎——还真是
可他怎么可能会承认呢?于是板着脸道,王德(王丞相)那老狐狸,为他家小的跟皇上请旨赐婚了,请的就是上都护府的褚思璇。
原来为这事。
花慕青一笑,殿下是觉得慕青一番计较,最后却撮合这两家,反倒让原本毫无瓜葛的上都护府和丞相府有了姻亲关系?让他们更得利益?
慕容尘挑眉,他可什么都没说,是这丫头自己瞎猜的。
不过事实却是这样的。
随即花慕青又笑了起来,摇头,殿下放心,褚思璇,想嫁给王枫,还要看她有没有那个命呢。
哦?慕容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