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十一月初六那一场红事变白事的婚礼已经过去了两年,由于那日发生的事情太过让人震惊,以至于现在每每被人谈起,无不让人摇头唏嘘。
两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东西。
宁王爷亓灏自打顾瑾璃死后,便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整日的待在南山,不问朝事,完全过起了归隐的“老年”生活。
就连他一手带起来的东山军营,也由宣王掌管了起来。
当然,清王自然不能让这一块肥肉落在宣王口中,所以私底下鼓动朝臣,于是东山军营的兵权一分为二,现在由清王和宣王二人同时拥有。
因为亓灏的暂时退出,朝堂上拉帮结派的现象越发的明显起来。
那些曾经拥护亓灏的人,也渐渐的开始转变了风向。
有宣王派,有清王派,当然还有一小部分的人仍旧站中立派。
对于亓灏的自甘堕落,老皇帝是恨铁不成钢,也就一怒之下懒得管他了。
不过,老皇帝这两年的身子越发的不行了,也没什么心力了,只能任由清王和宣王争得你死我活。
太后年纪也大了,最近身体竟差到了一度病危的地步。
宫中太医无数,却没有一个能有办法的。
就连魏廖本人,也束手无策。
老皇帝无奈之下,只好在皇城墙上张贴了皇榜,悬赏能人异士。
不管是何身份,只要能将太后踏进鬼门关的一只脚拉回来,老皇帝必定重重有赏。
皇榜自张贴至今,已经过去了五天。
一开始,大家看到后议论纷纷,都被那重赏所吸引心动。
有不少人进宫去试了一番,然而太后的身子并没有丝毫气色。
随着进宫的人多了,老皇帝也越来越失望了,恰逢撞到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忍不住杀了那滥竽充数之人。
所以,一天天过去,已经无人敢揭榜了。
因为大家都害怕万一没将太后治好,进了宫就没命再出来了。
毕竟,跟那丰厚的赏赐相比较,还是自己的小命要紧。
而今日,这皇榜却被一个白衣男子给揭了下来。
那男子头发以一根羊脂玉白簪束起,中等个子,身形略微纤瘦。
眉目姣好,但眉眼之间却透露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清冷气息。
守在皇榜旁边的禁军,这几日也看到不少为了重赏而揭下皇榜的人。
在他们的印象里,那些揭榜之人的年纪都不小了,要么是发须皆白的老者,要么也是捏着山羊胡的中年人。
而像眼前这样一个眉清目秀,年纪看上去最多十六七岁的男子,当真是让人有些怀疑是不是来闹着玩的。
“哎哟,又有人揭榜了!”
“啧啧,好一个俊俏的公子,不过年纪这么小,医术能行吗?”
“应该可以的,何况他长得这么好看!”
“欸,长得好看不代表医术高明,这要是治不好太后的病,阎王爷那里又要多了一条冤魂了!”
……
有人注意到白衣男子揭了榜单,于是来来往往的行人们不自觉的上前围观了起来,人群中发出了热闹的喧哗声。
“带我进宫。”白衣男子无视众人的议论,抬眸静静的看着走上前的禁卫军首领李慧龙,开口的声音也如同他的面容一样,清冷干净。
李慧龙上前打量着男子,觉得这样的人如同一朵天山雪莲一样,一尘不染得让人不敢靠近,生怕是亵渎了一样。
瞧着男子的五官,李慧龙觉得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因此忍不住问道:“揭下了榜单,公子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白衣男子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清澈如泛着寒气的琉璃一样的眸子静静看着李慧龙。
李慧龙被白衣男子一盯,无端竟生出一种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尴尬来。
他挥挥手,示意禁军将看热闹的百姓们疏散走后,他沉声道:“公子,请吧。”
白衣公子抬了抬下巴,跟着李慧龙进了宫。
若不是老皇帝三请四请了多次,兴许久居南山的宁王爷是不会回宫。
毕竟,当年如果不是因为太后插手,尹素婉也不会逃过一劫。
白衣公子进了宫后,大殿内挤满了人。
老皇帝,皇后,德妃,丽妃,宣王,清王,还有曦月等人。
“皇上,有人揭了皇榜。”就在大家因太后的病焦头烂额的时候,忽然李慧龙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因为揭皇榜的人不在少数,故而老皇帝也只是随意扫了一眼。
待来人是个年轻公子后,老皇帝不自觉的皱眉道:“你揭了皇榜?”
白衣男子微微颔首,也不行礼,只是拿着一双眸子冷冷的看着老皇帝。
“放肆,见到皇上竟敢如此无礼?!”宣王厉喝一声,甚是威严。
也难怪,人一旦有了资本,气度自然也就不凡了起来。
反观亓灏,一身黑衣立在一旁,面色淡淡,倘若他不说话,还真没人注意到他。
抿了抿唇,他开口道:“若是无事,本王就先回去了。”
看也没看来人一眼,他转身就要离开。
“混账!”老皇帝见状,气得捂着胸口重重的咳嗽了起来,“你给朕站住!”
这两年,亓灏将朝事一丢,过起了清心寡欲,心静如水的生活,很多烂摊子都是老皇帝暗地里收拾的。
可再瞧着亓灏这般没心没肺的模样,当真是让人生气!
亓灏脚步一顿,拱手道:“父皇,儿臣不是神医,在这里也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