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誉不得不进宫面圣。
小人!
铁城在心里骂了一声裴元志。
楚誉望着裴府的正门,直到马车拐了个弯,看不到了裴府了,他才放下了帘子,眸光冷沉得仿佛结冰的冬湖。
裴元志!
……
楚誉来到正德皇帝的御书房时,并没有看到裴元志。
只有一老一小两个太监,侍立在龙案一旁。
太监见他走进来,一起行礼问安,“奴才们见过誉亲王。”
楚誉朝二人抬了下手,示意他们起身,又迈步往上首走去。
上首处,正德皇帝正坐在龙案前,批折子。
“皇兄。”楚誉走上前,行了一礼。即便是不喜欢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他还是要做做样子,表现得恭敬有礼。
正德皇帝停下笔,从一堆高高的奏折上抬起头来,朝楚誉望去。
四十岁出头的皇帝,并没有因为养尊处优而长得跟安王那般,身材状硕,一脸横肉,眼神萎靡,而是脸颊精瘦,目光锐利,身姿翩然,像个儒雅的书生。
二十多年前,正德帝也是京城有名的翩翩佳公子,京城无数的女子,都梦想过要嫁入他的皇子府。
从俊美的皇子,到中年毅然风姿不减的九五至尊,从未听说,他特别喜欢过谁。
虽然他的后宫中,女人无数,也从没有去专宠哪一人。
真正做到了雨露均沾。
若说偏爱,也只对李皇后略为的偏爱一些,因为李皇后的子女最多,李皇后生了三个儿子,两个公主。
但正德帝去其他妃子的殿中,也去得勤,赏赐没有厚此薄彼。对妃子们的娘家人,也是一事同仁,除了李皇后的娘家,他没有对其他人更加的恩宠。
历代皇宫中,妃子们因为争宠,风波不断,但正德帝的后宫,从没有这回事,各宫嫔妃,相安无事的过着日子。
正德帝穿着一身明黄便服,没有戴帽子,眉尖微蹙,脸上微带愠色,抬眸看向楚誉,“朕的宣旨太监去了半个时辰,你才进宫来,又去哪儿玩去了?”
玩?
楚誉心中在冷笑,他倒是想干点差事,正德帝会让他插手政务吗?这十几年来,总是像防贼一样防着他。
可小人便是这样,自己是小人,以为身边之人,全是小人。
“皇上这是看臣弟太闲,要给臣弟派差事了?”楚誉没什么好脸色地说道。
他走到一侧,自己寻了椅子坐下了,好整以暇地看向正德帝。
两个太监朝楚誉看了一眼,又马上将眼帘垂下了,做着眼观鼻,鼻观心的忘我状态,努力将自身存在感降到最低。
誉亲王是皇后抱养过去养大的,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先皇和元敬皇后死得早,皇上不训斥誉亲王,谁训斥?
这是太监们的想法,楚誉不这么想。
皇上训斥他,其实是容不下他。
他的存在,会让皇上感到皇位存在着威胁。正德帝喜欢的皇权,他可不稀罕。
他是嫡皇子,就算面前这位是皇帝又怎样?宗亲们全都站在他这一边,只要他不反,他的地位就会一直牢不摧。
正德帝就不敢拿他怎么样。
楚誉桀骜不驯的样子,让正德帝反感得直皱眉头。
因为,即便是厌恶,他也不能罚楚誉。在先皇驾崩之前,他为了顺利登基,当着弥留的先皇和一众宗亲发过誓言,只要楚誉不反,即便是杀人,也不会处死楚誉。
楚誉很狡猾,这么多年来,别说是反的证据,就连故意的打架斗殴,故意寻衅滋事的事,他也没有抓到把柄,楚誉总有理由洗脱罪名,说是正当防卫。
所以,他就不能对楚誉怎么样。
“还正被你猜对了,眼下,有就一件事,要你去处理,而且,还非得你去不可。”正德帝站起身,从龙案后走出来,“有人告发,平南王的大堂兄苏博,在崇州为非作歹,欺男霸女,崇州知府拿他没有办法,所以,朕派你去查查这件事,要是真的呢,依法处置;要是假的,你去查查,是什么人诬陷了他,朕要的是真相。”
说着,将三封崇州知府写来的折子,递与了楚誉,“你看看,八百里加急送来的,一连送了三封,可见,事情闹得不小。”
平南王生前,战功赫赫,军中不少人,都是他的部下。
大齐国的军营,分成两派,一派是平南王的人,一派是林氏长房的人,只有少数几人,是正德帝的嫡属部下。
因此,林家和平南王府一出事,正德帝就不敢大意。
“不是有督察御使吗?皇兄为何派弟弟去?弟弟身无半职,闲人一个。”楚誉匆匆看完折子,合上了,丢在一旁的小几上,闲闲摇着墨色金丝折扇,淡淡问道。
他的眸光里,浮着浓浓的讽刺。
他在暗查京郊丰台县令的事,正德帝却派他去崇州,查平南王堂兄的事?
丰台县令和裴家长房之间,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裴家长房又是安王的人。
而那丰台县在京城附近,崇州远在西边,距离京城四千多里路,中间还隔着崇山峻岭,去一趟崇州,水路最快要两月,旱路要走半年。
正德帝将他调走,是故意这么安排的吧?为了不让他查到裴家的事?
真是小人!
楚誉的脸色,变得不好看起来。
但正德帝却不理会楚誉难看的脸色,依旧说道,“苏博是平南王的堂兄,监察御使哪里镇压得住?”
“……”
“只有我楚氏皇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