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随朝廷大军出征是迫不得已。但某方面来讲,周少瑜还挺感谢魏国。
还能有比直接身处人家军中更直观的了解方式么?如果周少瑜一直被软禁监视那也就罢了,自然什么也观察不到,但问题是周少瑜的身份在明面上并不是犯人。
若是向普通人问周少瑜是谁,大抵就是‘第一才子’、‘并王’、‘仁义’‘驱赶突厥之人’之类的答案。总归是没坏话。
而对于大多不了解内情的将士来说,能征善战,也是周少瑜头上的标签。
即便高玉瑶将周少瑜放在眼皮子底下是为了更好的监视,可最起码在表面上,仍旧要摆出一副礼遇的样子,每一次的高层将领会议,周少瑜势必就有一把座位,并且仅在高玉瑶之下,至于小皇帝?他压根就不用出现。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执,这些将领同样如此。
每一次会议,在分兵一事上都高度统一,但分兵之后谁分别领兵,则成了争执的焦点。
这并不难理解,随大军左右,即便有所斩获,也不会显得突出,也没办法突出,因为实际最高领军者就是高玉瑶,谁又那胆子敢凌驾在太后头上?
但独自领一军就不同了,攻城略地,功劳谁也抢不了,自主权也更大。
“并王可有何看法?”高玉瑶淡定的看着一群将领争执,随意一抬手,场面却立刻安静下来,一扭头,高玉瑶面带笑容问询周少瑜。
就算我有啥想法你会用?再说了,我干嘛要为你出谋划策?周少瑜好无语,要不要这么假,别人不清楚,难道你还不清楚咱两算是什么关系嘛?何必假惺惺的问话?
本来周少瑜是打算随意敷衍过去,但忽的想到什么,扫视了账内诸位将领一眼,随后拱手道:“臣以为,太后当发布赦免令,愿主动率城而降者既往不咎……”
这并不是重点,此不过随意一提,既往不咎也得有人信啊不是,这玩意压根就不现实。
“其次,太后当出发安民榜,并重申军令,军队所过之处,当与百姓秋毫无犯,不得抢夺财物,不得强抢民女,更不得烧杀乃至欺占。犯此例者,无论官阶高低,一律当斩!”
“哦?”高玉瑶挺诧异,第一条虽无实用,但却能装装样子,表明朝廷宽厚之心。而这第二条,若是真能严格执行,也的确是邀买人心之举。
只是,以周少瑜的立场,犯得着要为她着想?
高玉瑶偷偷观察了在座将领几眼,果见其中几位将领闪过几丝异色。
不要以为是朝廷的军队就一定军纪良好。就以前朝为例,到了末期,天下起义不断,其中一支声势颇为浩大,其军队人数约为八万,当时前朝尚未彻底衰败,派出三路大军共计十五万进行围剿,搞笑的是,此战最终得胜之后,朝廷派人前往统计军功清算乱贼首级,却足足统计出了二十三万八千的人头数。
好吧,就当没有杀良冒功,而是这些乱军的家眷好了,可问题是,实实在在的首级都有这么多,更莫说谎报军功也是常例。
待到了最终上报前朝皇帝,斩敌首数量则夸张的到了近五十万!
这是要疯啊!
而缴获的贼赃,上报到朝廷的为折合白银七万三千余两,然而实际上,根据各种资料保守统计,为一百七十三万余两。
而这些银两的大头并非是落入这些武将手中,大部分都流入了文臣手里,缘由就是文臣们将会统一战线,隐瞒认同此事。
满朝文武都是这样,早就弱势的皇帝能怎么办?他也很无奈啊。
以高玉瑶的立场,她并没有那么在乎底层百姓的死活,当作为当权者,如此欺上瞒下是绝不可容忍的,更莫说他们所作的事情,黑锅还得由朝廷来背。
在这一瞬间,高玉瑶似乎‘理解’了周少瑜此举的真实用意,并非是话语间表面上的意思,而是在委婉提醒此事,甚至能因此直接观察出哪些将领有打着这个主意。
说起来,普通百姓的确没什么财物可抢,但那个地方还没有个大户?就算没大户,当官的总有的吧。还怕没钱?
高玉瑶当然没可能直接下令去抢,但这些将领不一样,高玉瑶大可一边正义凌然的发布安民榜和军令,而另一边再后知后觉的处置将领,名正言顺的将财物拿到自己手里,还能同时给外界一个交待,何乐而不为。
若是周少瑜知道高玉瑶的想法准得无语,他是真心不希望最普通的百姓也遭受无妄之灾,毕竟他曾经也不过是小p民一枚,若不然压根就不用开口,任由大梁朝廷军队的名声坏掉便是。
不过到底是小看了高玉瑶的心性,这姑娘绝对是一个异常合格的政客,一切以利益为主,至于别的?那都不叫个事。
分兵之事最终确定,而得到单独领军机会的将领,打死也不会想到,真正能领军的缘由是啥,而打完仗之后,面对的又会是什么。
魏国目前的都城,也就是赣州之地的洪都,魏国皇帝陈复玄一度自得不已,复国重建大魏,又大败朝廷大军,如此下去,光复大魏所有大好河山指日可待。
然而大梁就是大梁,甭管高玉瑶的做法是好是坏,但她的存在,的的确确给大梁延续了命脉,集权掌控,敛财,发展军队,不然不说其他,即便大梁有足够的军队派遣,也没那个财力。
大梁朝廷新开拔的二十万大军加上之前的军队,东拼西凑总兵力十多万的魏国委实很难抵挡,固然战争的胜败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