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少瑜一行人袭击的水师驻地只有一千余人,剩下更多的是属于水师的工匠,实际上在此之前这处驻地兵力为八千,只不过后来改编成了步卒。理论上工匠也会重新安排,只是现在新罗各方面自顾不暇,完全还没有安排这些人。
停靠乃至搁浅的战船还算不少,周少瑜说是说全盘接收,其实压根不可能,海船的操控可没有那般简单,怎么也是个技术活,不是说随便招些人就可以开动,最终也只能是相对做出选择。满打满算,不过五艘罢了。
然而所招募的流浪武士并不是所有人乐意延长雇佣时间,固然他们对大梁充满了好奇与期待,可到底远离故土。作为东倭人,更直接的期盼是能够凭借现今锋锐的刀和坚固的大凯寻找能够重用他们的大名,从而成为正式的武士光大家族。
原本的二十八人变成了十八人,周少瑜也没小气,大方的直接让出了一艘商船给他们,好吧,实际上是船员不够,就算没这回事也必然要抛下一艘。可架不住这些人不知道,可以充满了感激,起码有了这艘船,再运送一些货物回去,直接就发财了。
至于那什么进货?哈,新罗士卒这么弱,需要买嘛?抢不就是了?
剩下的十八人中包括了明智光秀,老实讲对于这位会弑主的家伙,周少瑜还是蛮警惕的,可接下来不得不进行倚重。
一众武士都是他负责招揽而来并且直接统御,短短时间内便得到了拥护,若想顺顺利利将这些战船弄回幽州而不是被他们直接开走,怎么也得使些手段。
最直接的方式莫过于公开身份,大梁摄政王的名头还是很唬人的,足以让这些流浪武士变得眼神火热,当即便有人宣誓效忠。虽说明智光秀并没有直接表态,但看得出还是蛮激动。
周少瑜也没所谓,起码这群人不再是完全听从于明智光秀,而是分化开来形成制衡。
“在想什么?”入夜,忙活一天了解船只以及操作的李秀宁总算出现在了周少瑜的眼前,见后者沉思不由开口询问。
“嗯?没什么,在分析新罗的情况。”周少瑜抬起头,指了指身边的座位,接着说:“我说一说看你觉得有没有疏漏差错。”
“也好。”李秀宁点点头,坐下后一副洗耳恭听的状态。
“我觉得,我们想要依靠突厥和大梁压制金人的想法怕是要落空了。”周少瑜语出惊人,要知道眼下大梁可是在新罗驻扎近十万大军。
李秀宁皱了皱眉,沉思片刻后随即恍然,大抵有了些想法。
诚然,此次新罗一行并没有直接观察大梁的军队以及前线的情况,但仔细想想就会知道,其实这压根不重要,重点压根不在大梁军队身上。
除却突厥那般抢掠就走的搞法,常理而言,打仗的关键在于后勤。大梁军队远征在外,后勤保障难度只会更难,其后勤成本远比养活这支军队花销来的更高。
对此,高玉瑶的解决方式是直接让新罗负责。以此减轻大梁朝廷的开销负担,用他国的资源养活自家的军队并积累战争经验。
然而高玉瑶却忽视了一点,或者应当说不叫忽视,说成误解或者高估,乃至于被蒙蔽更合适。
早些时候,突厥带着还是女直人的金人入侵新罗,若非阿史那忽沁调头回去围剿亲征的高玉瑶,怕是新罗早已经完蛋。饶是如此,新罗也被打废了大半,军队士气几近于无。以至于后来五千金人便能在新罗地界上肆无忌惮,甚至眼下还开始扶持起流寇军。
对付恐惧最简单直接的办法是什么?那就是用另一种恐惧来压服!
理论上而言,这支流民组成的流寇军无甚战力,也的确惨败于大梁军队之手,然而实质上他们在和新罗军队战争的时候却是胜多输少。或许面对金人的时候会叫人胆寒,分分钟溃败。但同样的,当金人趋势他们往前冲的时候,显然后方的恐惧远大于战场厮杀,宁愿卖力往前冲也不敢后退半步。
可以预见,待到一定时日,积累了经验和胆气的流寇军会成为新罗的心腹大患。
然而重点仍不在于此。
新罗北境陷落,百姓流离失所,要么被金人俘虏所胁迫,要么南逃。
可新罗压根负担不起这么多人的口粮,更莫说还要养活大梁军队以及新军的开销。如果从上到下无论国王还是官吏都勤政努力,尚且还有几分希望,可腐朽的王国贵族显然不会在意平民的死活,仍旧醉生梦死。
这也罢了,指望他们自掏腰包去养活军队?不可能的,谁都不愿意。所以最直接的法子,将负担层层压下去,那么压力最重的自然就成了平民。
长此以往,结局只有一个,起义!
小小的地方之内,在有大敌在外的情况下内乱,没得救了。待那时候,金人哪怕不用动作,新罗也会自己垮掉,那时候大梁军队自行就会退出新罗国撤回大梁,原因简单,没粮!一旦新罗负担不起,大梁没可能付出高昂的成本继续支援驻扎。更何况乱掉的新罗已经没多大利益可图。
这世上不乏聪明人,大抵可以预料到这个结局,想必新罗国王都有这般预想猜测。然而现在的新罗没得选,想要继续维持这个腐朽的王国,就必须得到大梁的支援,大梁的军队必须继续驻扎。然后侥幸的想着,即便发生起义叛乱,只要大梁军队快速镇压下去就好。
此般前提之下,新罗上层自然不愿意看到变故,信誓旦旦的向高玉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