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一万步来讲,既然乐意抓紧时间出兵最快速度拿下江口又如何?大量伤亡之下,又拿什么去守朱崖?
她的婚事向来就是家族心病,如果木已成舟,且周三山又愿意合作配合,这等结果未必不会被合浦接受。
毕竟以往不接受周三山,只是因为他是外来者,实际上并无其余仇恨。而周三山如今又与那些背后站在江南世家的势力产生了绝对的敌对,再加之‘联姻’,起码也是半个自家人不是。
“认命吧,要怪,便怪你胆子太大过于自负,居然真敢亲自为饵。既然敢做,那么自然也要有承担后果的觉悟不是么?”辛宪英停顿片刻,拿出一面折扇轻摇两下,安慰道:“眼下最好的法子,莫过于劝自己尽快接受周三山,不管你愿还是不愿,那都将是你往后此生相伴一生之人,仍旧硬气不是不可以,但终究只会苦了自己,你是聪明人,应当知晓如何选择。”
说罢,辛宪英起身,踏步迈出了马车,只留下面色不停变幻的李二妞。
兵法有云,攻心为上。
而此法,又何止能运用到战场之上?
对于周三山的强娶之策,辛宪英没有意见,此法值得尝试。然而哪怕的确有很大的可能成功与合浦联盟,可凡是怕万一,一旦合浦强势拒绝,那么之后的江口压力那就大了。
为了稳妥起见,辛宪英决定过来影响一番李二妞的心智,有些事情,当事人配合与否,对结局的影响可谓甚大。
还好,聪慧自是聪慧的,不能否认其能力,奈何终究是宠大的娃,心性上还有所欠缺。
一番有理有据的说法,足以让李二妞心中动摇。要知道她曾经可是一直受全家宠爱的,可若是已经嫁人了呢?家人不在眼前,即便仍旧宠爱又能如何。
这种非常规嫁人,没可能让她动不动就往娘家回去。相反越是闹腾,越是压制的厉害,此一点对于自在惯了的李二妞而言绝对难以接受。
而这时候,只要李二妞不呆傻,应当便能注意到,最终领兵的,却是孙尚香和辛宪英两位女子,换言之,在周三山这里,她仍然有机会带船队出海,当然,这样的前提是,听话!
可以说,辛宪英的一番话,既有引导,也有压制,强行让李二妞的思路往这方面想。表示你已经没有选择了,要么继续坚持个性软禁一生,要不然么,便主动做出改变。
而且说到底你已经是老姑娘了,难不成真不嫁人?周三山也不差嘛。
此外,合浦到时候的举动固然不能说明他们不宠爱李二妞了,但某种程度上来讲,仍旧是一种放弃。都已经这样子,莫非你还要继续指望?
总归从今往后两个家,你是继续向着‘抛弃’过你的娘家,还是将来不愿乐意与否的都将度过此生的夫家?
这些,你自己看着办吧。
“怎的?心情不好?”孙尚香见辛宪英靠近,见其面色不佳,不由关切道。
同为一个时期的人物,自然相熟的也越快,而且一个统兵的一个是军师,此种身份也会迫使她们更快的互相熟悉。总归现在两人已经极为亲密了。
“还好,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辛宪英轻轻笑了笑。“说到底,这世间女子,绝大多都是身不由己啊。”
这便是想起曾经她父亲急着将她强行嫁出去的事情了。恨到是不恨,只是难免惆怅,若是最初的她,自然不会觉得父母做主有什么问题,可之后么,问题大了。
“你不会于心不忍了吧。”孙尚香哈哈一笑,当初她也一样身不由己外嫁联姻,不过既已离去,到是没怎么再放心上了。
“不至于的。”辛宪英摇头道:“为将者,慈不掌兵。我虽不为将,但身为军师,当更加心狠手辣才是。再且,那位黑珍珠嫁给三叔,也没什么不好的,三叔表面粗犷,内里却颇为细致,断不会委屈了她。”
闻言,孙尚香眨眨眼,小声嘿嘿笑道:“你唤作什么?三叔?若我未记错,你应当是周少瑜的弟子才对吧,莫非你想……”
“叫你胡言!”辛宪英顿时羞恼,很是用力的拍打了孙尚香一下,不过后者表示就辛宪英这点力气,不过是挠痒痒啦。见孙尚香仍旧嬉笑不已,辛宪英急急解释道:“又不是我一人如此,那李令月还不是无一二般,当初谁知道他竟有如此多的红颜知己,那么多师母小师母的,谁受得住。”
“喔喔喔,当真只是如此么?”孙尚香挑眉。
于是两女愈发嬉闹起来,哪里看得出即将迎接一场大战的架势?
江口城,周三山最先快马赶回,全城进入战时警戒状态,码头内的船只全部驶离。这也是没法子,自家的水军定然不是人家水军的对手,人家都已经组建多少年了。更莫说人数船只也比不上。
如此一来,定然不敢随意在海面上主动接战,还不如以死守城池的方式消耗敌人的生力军。可船只若是弃在船坞码头之内,定然是会被摧毁的。
那还不如直接叫人驶离呢。终归江口城的任务并非打败敌人,而是死守拖延时间,待合浦城攻略朱崖城的消息一传过来,敌人自然不战自退。
而这时候,老早就离开的船只大可伺机而动,将慌乱中无心应战心念朱崖的敌军水师打一个措手不及,那时候定然有所斩获,少不得俘几艘船回来扩大战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