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氏看着那对母子确实可怜,身边来来去去的人很多,可都捂住鼻子走的很快,竟无一个人出手帮忙。
罗氏摸了摸荷包,里面还有几十文钱,索性递给了顾欢喜,“欢喜,拿去给那个哥哥!”
“娘……”顾欢喜有些懵。
罗氏相信他们?
“拿去吧,男儿膝下有黄金,如果不是走投无路,谁会折了腰!”罗氏温柔低语。
顾欢喜才想起一般自称小子,得有功名才行,这个男孩子最少也是一个童生。
点点头,拿着钱上前递给梁辰,“给你!”
神色平和,没有悲悯,也没有瞧不起,只是单纯的想把这几十文钱给他,虽不能帮助他渡过难关,却是她娘的一份心意。
梁辰错愕的抬头,看着顾欢喜粉粉嫩嫩的小手,顿时红了眼眶,伸出双手捧着,等顾欢喜把钱放在他手中,才感激说了句,“谢谢!”
顾欢喜点点头。
不免多看了一眼梁辰。
只是梁辰瘦瘦巴巴的,外的坚毅清澈,也没看出什么来。
“欢喜我们走了!”罗氏喊道。
“来了!”
顾欢应了一声,牵着大黄跟罗氏回家。
梁辰拿着钱数了数,够他娘今天的药钱,心中不免感慨。
曾经的他别说这点钱,就是再多的钱放在他面前,他都不会多看一眼,觉得这黄白之物污了他的眼。
可现实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咬了咬唇,收好了钱,继续乞讨。
“求求各位好心人,我娘病了,需要银子看病抓药,求各位好心人发发善心,帮帮小子吧!”
顾欢喜跟着罗氏回到家,罗氏洗了一小碗樱桃给顾欢喜吃,顾欢喜端着碗,捏了樱桃喂罗氏吃。
罗氏笑着吃了一颗,“欢喜去吃吧,娘要准备午饭了!”
“我帮忙啊!”
“不用,欢喜如今伤了头,要好好休息才是,快去玩吧,要是没事就编编五毒绳!”
“嗯嗯!”
顾欢喜点点头,端着碗回了屋子,看着那晶莹剔透的樱桃,拿了一颗放在嘴里,想着街上乞讨的男孩。
男儿膝下有黄金,若不是万不得已,定不会折了气节。
又想着那男孩子自称小子,读书人更甚。
起身去拿出自己的锦盒,拿了钥匙打开。
里面是她这些年得到钱,一共八两银子,不算多,但是像她这个年纪来说,已经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
顾欢喜外想了想,又从抽屉里拿了一个大荷包出来,把荷包装的满满的,看着那钱少了大半,顾欢喜呼出一口气。
喊了大黄偷偷从厨房溜出了家门。
她身体才五岁,灵魂却几十岁,记性自然不差,加上这里去菜市口也才三条街,顾欢喜很快就找到了梁辰。
梁辰看着顾欢喜、大黄的时候,也是错愕了一下。
“呐,给你,拿去给你娘看病!”顾欢喜把荷包递过去。
梁辰越发惊讶。
“你……”
“给你的,如果你不够,我还有一点,你过些日子再到这里来,我也会出来的,到时候再给你啊!”顾欢喜说道。
是真心,也是试探。
“不,我不能要!”
若顾欢喜十六七岁的姑娘,可以自己做主,给他银钱他会要,可顾欢喜这么大点娃儿,怎么会有钱。
所以他不能要。
顾欢喜抿了抿唇,把荷包往梁辰怀里丢去,“你这个真是的,我说了这钱是我自己的,你怎么就不相信,大不了你以后还我就是了!”
“我……”梁辰想说自己一时半会可能还不起。
但看着顾欢喜的样子,一路受尽奚落、吃够了苦头,梁辰忍不住点了点头,“好,我一定以一百倍还你!”
“这可是你说的,我叫顾欢喜,住在东二胡同,等你赚到了钱,记得还我,大黄我们走了!”
大黄摇摇尾巴,跟在顾欢喜身边。
一人一狗朝东二胡同走去。
梁辰站起身,“喂,我叫梁辰,绕梁三日的梁,良辰吉日的辰,你信我,我一定会回来还你钱的!”
顾欢喜闻言,没有回头,只是朝梁辰摆摆手,喊了大黄跑的飞快。
梁辰捏紧手中的荷包,低低呢喃,“顾欢喜……”
转身拉着自己母亲去医馆,看病之前,先请人给清洗了一番,又买了旧衣服给换上,才请大夫过来给他母亲看诊。
“大夫,如何了?”梁辰小声问。
他今年十七岁,早已经考中了秀才,如今没有变故,今年就要赴帝都去考举人,他不敢说考第一名,但前几名还是有希望的。
“你母亲这身子伤的有些损了,就算是好药伺候着,也熬不了多少日子,你要有成算才行!”
梁辰顿时红了眼眶。
他先是没了爹,失去了富裕优渥的日子,被家中偏心的祖母、小叔设计撵了出来,本来身体健康的母亲也因此染上疾病,从此一蹶不振,当了所有值钱的东西,也撑不了多少日子,沦落为乞丐。
山穷水尽之时,顾欢喜这个小女孩送了一荷包钱来,他还没有数过有多少,但是却知道这情意比山高、比水深。
“我知道,多谢大夫了!”梁辰低低出声。
麻烦了人去抓药煎药,坐在床边看着自己的母亲。
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姐,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是她识人不清吗?
不是的,她所嫁之人对她是极好的,哪怕她肚子里怀着别人的孩子,也从未嫌弃过分毫,对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