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事情的缘起是来自一份名为报纸的东西,没错,就是陈渊在复社大会时提倡的那物,最近它已由复社从南方带来了北方,并在此发扬光大,成了复社控制北方民间舆论的主要基地。
而报纸的最新一篇文章,由复社主编陈子龙主笔,名为《温首辅家族之财富》,由官方渠道,到民间戏说,详细讲述了温体仁家及其族亲的巨量财富,有声有色地讲了许多秘闻故事,以及不可告人的地下交易。
说实话,这便文章基本都是复社的人胡乱驺出来的,其中的真实性基本为零,与其内容相反,温体仁并不是一个贪脏枉法的官员,撑破了天也只是拿了些官场例钱,是下面的官员送上来的,但在明末的这种贪污的风气之下,这种钱基本已经属于合法收入了,实在算不得什么。
但平井市里的小老百姓可不管什么可信不可信的,他们听风就是雨的,就只把报纸的一些讲的有头有尾,生动形象的东西全都当了真,还真以为温首辅家藏万两金,日进千斤肉呢。
报纸中甚至描述了温体仁家,说其作饭用娟纸,点灯用鲸油,总之是怎么奢华怎么讲,完全把温温体仁按照石崇的标准写。
而越把其讲的钟鸣鼎食,就越是能激发底层的劳苦人民的不满,他们会觉的温体仁是在贪,是在搜刮他们的财富,是动了他们的奶酪,自然对他是恨之入骨。
不禁是百姓们信了,连朝中的有些大臣都信了温体仁的鬼话,善于“闻风对奏”的东林党的御史们连连上奏了几十封参温体仁的的奏折,言其:“才志疏浅,在位毫无建树,且巨贪无比,所进无论分毫,只管拿来,实在乃朝廷之蛀虫,百姓之祸害。”
讲的崇祯都有些信了,还专门派人前去探查温体仁家的虚实,看看是不是如传说的那样,过得比自己还要富足,结果不过捕风捉影而已。
在贪污的一阵风过后,复社又大了策略,在《温首辅家族之财富》之后又发了后续的一文,名为《温首辅fēng_liú韵二事》,讲述了温体仁的情场的fēng_liú之事,其中不乏露骨之言,完全把他描述了一个好色之徒,又言其家中妻妾成群,夜夜周公合欢,所以虽然日日进补,但仍骨瘦如柴,弱不禁风。
在这个道德风气极重的社会里,如此丑化一个人简直是要了他的命,温体仁实在是忍受不了,于是便将复社告上崇祯处,言:“复社之众,胡言乱语,佞议朝政,伤风败俗,实乃污浊昏泥,并建议应天府即刻取消,并缉拿一二枭首者。”
但此时的复社以不是当年之复社了,复社的成员,自从张溥中举为官之后,相继有杨廷枢,吴伟业,吴昌时等也先后入了朝为了官,而且这群人极善交际,只短短数年便在朝中培养了自己的派系,所以当温体仁上奏状告复社时,马上也有人为复社讲话了。
“复社诸生,诵法孔子,引徒众谈经讲学,互相切磋,文章必学先正,品行必效贤良,实非有伤风败俗之举。……”
温体仁气不过,很少见的自己亲自执笔,又写了一封奏折递了上去,反驳那位为复社说话人之言。
“复社之报纸之物,纯属构虚,毫无根据可言,只说那男女闺房之事,庭庭大众,曝于日下,是何经学,是何正文,是何贤良。……”
复社派的人又马上回了一封:“……世人贤良,必见贤良处,世人浊泥,必见浊泥处,首辅只盯着报纸一物不放,只为它痛击首辅之断,曝光首辅之密,所首辅不能忍也!”
……
双方你来我往,大战了数个回合,但终是纸上砰尖尖,谁也奈何不了谁。
崇祯对复社的了解也所知剩少,一方面觉的在复社的报纸之下,官员们丑态尽显煞是有趣,另一方面又觉的复社所为有些出了格,一定程度上扰乱了民心。
于是他便有心想“了解了解”复社到底是个怎么回事的存在。
既然是涉及了道德问题,那便就派自允道德高峰的东林党人士前去探查清楚。
但崇祯不知道的是,东林党与复社乃同属一体。
所以调查的人回来也自然为复社讲话了。
“……所谓道德风俗,是为道德与风俗两层,道德之高,存于文人士林,风俗之底,是乃存于市井小民,而复社,上通道德,下达风俗,所以所作之文既有圣贤之文章,又有风俗之读物,报纸之类,大抵如此,不过类似民间一小说尔。”
实际上而复社报纸的文章还真如这位东林党的“调查员”所说的那样,是市民的通俗读物而已,而其中的文章,在众位才子的执笔下也拿捏的恰到好处,就拿攻击温体仁好色的那篇文章来讲,虽然有些露骨,但与《**》那类**还有所不同,只讲些边边角角的话,让人看了只是会让人望那方面想,却无半点污秽之语。
这种文风还有种好处,那就是扩大受众面,让其更易传播开来,扩大其影响力。
崇祯听了报告,便也就不把它当做了一会事,放任他自然发展了。
这对温体仁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他在一片声中声望极具下降,终于是忍受不了,提出了辞呈。
但这种辞呈不过是程序而已,通常是辅臣受到攻击时要主动提出的,皇帝再进行反驳,如果皇帝是真心不想让你走,那么久会连驳三次,如果皇帝想让你走了,那么这三道中就会有一道真的成为你的辞呈奏章。
古代就是这么不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