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笑,正襟危坐。
鬼语说道:“包昆,你还记得你的当初的想法或者执念吗?”
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我能有什么执念?我能有什么想法?
鬼语点点头,我摆了摆脑袋,“我这人一直都没有这些想法。”
听我说完这句话,鬼语于是便转过身去,重新伏在案前,拿着小镊子,夹起那一小块碟子碎片。
我离开鬼语的房间。
我猛然间响起几天前鬼语对我说的:“勿忘初心。”
莫非他那个时候就已经猜到了什么?
可他为什么什么都没告诉我?或者说他有什么难言之隐?这种事情不能开口对我说?
还有阴姑当时对我说的:“平安走出来。”
现在回想起来,真是细思极恐。
难道这一切,又是一种障?还是我根本就没从那个男人的手中逃出来?
冷汗从我的额头上流下来。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这一次,我将没有任何帮助,全都要靠自己来挺过去。
可是,头绪这个东西最令人头疼。
如果这几天内还找不到线索破开这个障,我可不能保证自己能活个百十来岁。
说不定哪天我就正儿八经的“寿终正寝”了。
但是时间这个东西,不管你是悲是喜、或急或怒,它都不会驻足观望。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更何尝是与时间。
死亡不可怕,坐而待毙无所作为才可怕。
我颇有些颓废。
我脑中忽然浮现这样一个念头:不如,就这样死了算了,一了百了,无事一身轻。
旋即我就使劲摇头,把这个念头甩出我的脑海。
翌日之后。
起床之后的光景和我想象的差不多,但是今天,我没有“发病”,我目光呆滞,看着一位年轻小伙子站在我面前,背着双肩挎包,精气神特足,活生生的一个小牛犊模样。
我知道他是我的儿子,但这种感觉恍若隔世。
他对我说:“爸,面试通过了,今天就是正式上班的时间,那我先走了。”
我哦了两声。
于是这位年轻小伙子便走出门,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回头对着我和白薇摆摆手,“爸妈保重,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白薇双目含泪,“儿,没生活费了给家里打电话,妈给你打钱。”
“好勒,我走了啊,妈。”
我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枯瘦,干瘪。
我站在白薇梳妆台边。
镜子里的那个人已然和当初的齐老头没什么区别了。
我从来没想过我会这么快见到自己垂暮之年的模样,其实心里还是颇有些感慨。
只是这些感慨,我没地方倾吐罢了。
之后,我从鬼语的口中得知,王鹤在一年前已经离开宾馆了。
这里的离开是真正的离开,是被他师傅那个几乎快要得道的“仙人”带走的。
所有这些日子,大家都在感叹,不愧是神仙级别的人物,几十年过去了,也是丝毫不见老态。
这些都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在我们这逐渐老去的一辈中,算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情。
我坐在门口在想,这几十年都平平静静,除了红白喜事之外,再也没有发生别的事情了,比
如在凌晨三点敲门住宿的女孩、一身中山装,民国气息浓重的中年男人、外表瘆人内心温热的花甲老妪,类似的这些都没出现了。
又过了一天。
我吃饭的时候,汤勺又有些拿捏不稳。
我依旧找不到头绪。
似乎,我只是在等待一天的结束和开始,顺便祈祷它走得慢点罢了。
于是在今天,我站在宾馆外头,目光看着我看不到的楼宇错落处,身边,有已经不辨乡音的青年人直行而过。
最后我艰难的把头抬起,看着宾馆的三楼。
都要死了,好歹也要去看一看吧?
我拿起阴姑曾经用过的拐杖,一言不发的撑着拐杖朝楼梯走去。
所有人都站在门口看着我,他们却不制止,只是微笑。
鬼语坐在轮椅上,朝我昂了昂头,“包昆,去吧。”
我扶着楼梯扶手,颤颤巍巍的撑着拐杖向上迈步。
拐杖拄在木质楼梯上,发出咚咚咚的声响。
我走到楼梯的转角,于是便看不见他们的脸了。
我没在二楼停留一步,直接往三楼而去。
我原本以为二楼会窜出来什么阴物,然后摆出一副见多不怪的恐怖面容。
其实这些都没有。
这层曾经住满了狰狞阴物的楼层,现在寂静无声,似已“久无人居”。
原本纤尘不染的楼梯扶手上也是落满了灰尘。
我继续向上,才走到二楼转角,便感觉有些气喘吁吁。
我站住脚步,让苍老的自己恢复一些体力。
然后我踏在了三楼的第一阶楼梯上。
冷气侵体,我倒在地上。
额头磕在楼梯的边角上,脑袋晕晕沉沉。
我从楼梯上艰难的爬起来,一步一颤,短短十来节台阶,我走了十来分钟。
越往上,阴寒的气息就愈发浓重。
到了最后,血液都几乎凝固。
之后,我站在了三楼。
我本以为还有什么恐怖东西等在这里。
但是令我没想到的是,在我面前的只是一道人影。
准确的来说是个背影,负手而立的背影。
“你是?”我问道。
背影没有说话,只是看了我一眼。
可惜在他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