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史进与陈达杨春出了荀府,轻衣快马,正茂风华,一路望东城而走。
只见城中街道纵横,四方延伸,两旁店肆林立,商铺、茶楼、酒馆、当铺、作坊、脚店数不胜数;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摊铺;那高高飘荡的招牌旗号,那川流不息的行人,那粼粼往来的车马,无不展现着这冀州邺城的繁荣富裕。
马军副将陈达轻拉马缰,随马徐行,望着乱世中如此繁华的邺城,一脸唏嘘,朝其余两人说道:“两位兄弟可记得俺陈达家乡何处?”
白花蛇杨春一拍脑袋,叫嚷道:“哈哈,兄弟不提我倒是不曾理会,兄弟正是邺城人哪。哥哥却是回到故里了……看看看看……哪个可是你祖宗?”
陈达不理会杨春的调笑,摇头长叹一气,感慨道:“一个霹雳穿越千年,邺城是邺城,故里非故里哪……”
杨春咧嘴大笑,叫道:“陈达,你个粗糙汉子,几时变成这般婆娘,哪里来得这番感叹?”
史进一把揽过陈达肩头,笑着安慰道:“兄弟不必感怀……我等兄弟既然天命安排,跟着宋江哥哥跨越千年,天降大汉,扫荡群雄,重铸江山。我等自消同心戮力卖命厮杀就是……到那时兄弟青史留名,好过当初在宋时你我胡乱厮混哪。到那时兄弟直说是邺城人士,这这这那那那……尽以兄弟为荣……”史进边说边指点着身旁熙攘而过的邺城百姓。
一路行来,一路扯话,半个时辰之后,史进一行人来到东城的一家酒楼。门前挑出望竿,挂着酒筛,上书“朱家楼”三字,漾在空中飘荡。三人四下而看,见得这酒楼雕栏画栋,端得是气派;楼内酒客众多,热闹非凡;小二穿插其中,迎来送往。
史进拦住一个店家小二,问询道:“你家掌柜何在?”
那小二端详了史进一眼,见是个少年将军,满身甲胄,雄姿勃发,俊朗阳光,不敢怠慢,慌忙回道:“回将军,我家掌柜就在楼上,可要小的去招呼下来?”
“不用,我自去找你家掌柜便是……”史进爽朗而笑,带着陈达杨春踩着楼梯就往二楼上去。
二楼装饰却是雅致,酒客也少,中间一个大厅,四方俱是雅座包房,淡淡檀香充盈其间,绿竹翠蔓阴凉舒畅,雕花屏风古色古香。大厅柜台上一人正忙碌,那人头戴软纱巾,身穿一领丝绸轻薄富贵衣裳,身材长大,相貌魁梧,支拳骨脸,三叉黄髯,只低着头支算账目。
史进大叫:“掌柜的!”
那人闻声抬头而望,一见是史进三人,那脸上登时洋溢惊喜之色,也是大叫:“史进兄弟!……陈达兄弟,杨春兄弟……你们怎的在这!……”边叫唤,边急急迎出柜台。
“朱贵兄弟……做得好大买卖……”史进陈达杨春三人也是迎了上去,史进大声叫嚷道。
却原来这掌柜就是走探声息营副将旱地忽律朱贵,受了特务营燕青委托和走探声息营主将戴宗指示,在冀州以酒馆为掩护开展情报收集活动。
“嘘……”朱贵满脸笑意,却手指轻轻摇晃,示意别大喊,他笑着说道:“哥哥们,如今我姓朱名唤云……”
史进醒悟,左右看了看,见四下少人,方才轻轻一敲头上兜鍪,爽朗笑道:“史进该打,胡乱说话……”
朱贵大笑,叫道:“无妨无妨,恰好楼上无人。来,三位兄弟,进雅室说话……”他引着三人于旁边一间雅室就坐,叫唤小二端上菜蔬肉食佳肴美酒无数,高高低低摆一桌子。
史进三人几声欢呼,犹如饿虎扑羊般扑上桌子,每人拍开一坛美酒,举坛痛饮,大快朵颐。
朱贵笑道:“哥哥们,慢些吃,兄弟开的是酒楼,应有尽有……”
杨春双手举坛往嘴里猛灌酒,含糊说道:“朱贵哥哥,哥哥有所不知,我等惶急的不是吃食,却是这酒哪。……咕咕……宋江哥哥军纪严明,俺们好一阵子没曾吃过酒了……咕……”
陈达也是昂首猛灌,他叫嚷道:“哥哥,你这酒楼也忒生意兴隆呀,俺看你楼下酒客挤挤拥拥的。”
朱贵面有得色,却故意摇头叹息,道:“兄弟们别笑话我不务正业就成。我受命在此开酒楼,只为打探北方一路声息。怪只怪我家兄弟朱富酿的一手好酒,这邺城内酒客不分尊卑贵贱不分老幼贫富,尽数爱好吃一碗我家酒楼这酒。满城尽道:吃酒但去朱家楼,透瓶香来解千愁……哈哈哈,兄弟们,咱这酒直唤透瓶香,满城尽爱哪……没办法,我这酒楼只好越做越大了……为了那些贵客高士思量,我还添置了二楼雅座。一楼留平头百姓吃个酒,于是热闹人多些,二楼留与贵客,于是安静些……”
史进咕咚咕咚猛灌一气,也是解了焦渴,他放下酒坛,笑道:“如此也是更好……哥哥打探声息更是方便……哦,那朱富兄弟哪里去了,我等三人来了许久也不曾见他露面……”
“我家兄弟哪……”朱贵更是面带得色了,他一抚颔下微黄短髯,笑道,“正因为他酿的好酒,遭那袁府管家叫唤了去,替那袁绍酿些酒,过几日才回……”
史进更是大赞,说道:“如此更是能打听声息……你兄弟二人真真厉害……”
朱贵满脸笑意,双手直摆,说道:“哪里哪里……我兄弟二人倒是羡慕哥哥们能征战沙场,快意纵横……哪个像我们蜗与一处,藏头缩面的……”
正说话间,
突然,
“朱掌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