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俩进了萱姿院的东居室,沈母歪坐在榻上,身上搭了块大红织锦薄毯,沈丹念坐在她身旁,一脸挑衅地看着陶氏。
陶氏无视她,淡然向沈母行礼问安,沈丹念没有起身避让,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嫡母和嫡兄的礼。陶氏神色未变,沈柏寓盯着沈丹念,眼中厉芒闪动,若不是来的路上母亲让他万事不可轻举妄动,他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不敬嫡母的丫头。
沈母抬眼一扫,眉头皱起,“怎么就你们两个,其他人呢?”
“大嫂子她们还没回来,我是因为九儿的脚受伤了,先行了一步。”陶氏欠欠身,“老太太,九儿暂时无法下路行走,我替她向老太太告假七日,还请老太太恩准。”
“好好的出门做客,却受伤回家,九姐姐莫不是和人动手打架了?”沈丹念抢在沈母之前问道。
“老太太,请恕我无礼了。”陶氏低垂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既然沈丹念上赶着来送死,那她就顺势打狗羞主闹上一场,“招财,恭喜把她给我拉出去,好好教教她何为规矩。”
招财和恭喜应声上前去拖沈丹念,沈丹念尖叫着,拳打脚踢,不让两人靠近她。珍珠几个呆愣片刻,上前帮着沈丹念阻拦招财和恭喜。沈柏寓见状,冲上前去,左抓一个,右扯一个,三下五除二,就将珍珠几个给拖开甩走。招财和恭喜顺利地抓住了沈丹念的胳膊,将她从榻上拖下来。
“放肆!”沈母回过神来,拍着锦垫咆哮,“陶佩,你好大的胆子!你这是要想干什么?”
“老太太,教导庶女乃是我身为嫡母之责。”陶氏挑眉道。
“让她们住手。”沈母眼见沈丹念毫无反抗之力的被两个婢女扭着胳膊往外走,急得满脸狰狞瞪着陶氏,“陶佩,你别忘记了,管教媳妇也是我身为婆母之责。”
“老太太说得没错,等我管教了十二姑娘,再来领老太太的管教。”陶氏一甩扇子,转身就往外走。
“反了,反了。”沈母掀开薄毯,站在脚榻上高声喊叫。
珍珠忍着痛,爬过去给沈母穿好鞋。
沈母急三忙四的走出去一看,沈丹念被恭喜按住在地上动荡不得;招财抓住她的头发让她仰起头,左一下右一下,十分有节奏的在扇她耳光。沈丹念的脸已红肿,嘴角边似有血丝。沈母着急地喊道:“住手,住手。”
招财没听她的,“啪啪啪”仍旧扇着沈丹念的耳光。
“陶佩,你还不让那贱婢住手!”沈母厉声道。
“够了,放开十二姑娘吧。”陶氏看着头发凌乱、狼狈不堪的沈丹念,心里觉得异常痛快,吐出一口闷气,真是神清气爽。
沈母看着瘫倒在地上的沈丹念,眼神复杂,道:“珍珠,让人扶十二姑娘回小楼,再去药房拿些上好的药,给十二丫头擦脸。让她们好生伺候,十二丫头还小,脸上不能留下疤。”
珍珠领命行事。
沈母斜了陶氏一眼,“你跟我进来。”
陶氏淡淡笑笑,跟在她身后往屋内走,经过沈柏寓时,低声吩咐道:“你在外面等着。”
“哦。”沈柏寓应道
。
进到屋里,沈母一脸阴沉地坐在榻上,“陶氏,你想干什么?”
“老太太,我在管教庶女。”陶氏在椅子上坐下道。
沈母冷笑,“有你这么管教庶女的吗?姑娘家的脸岂可受伤?我知道,你是对我这个老太婆不满,明着是管教十二丫头,实则是在打我的脸。”
“老太太这话,令人惶恐。”陶氏站起身,“老太太知道我出身不高,见识短,没有老太太百般灵利的手段,只会这种简单粗暴的方法。”
“你……你…。”沈母手指着陶氏,“守了三年孝,有子女傍身,你就有恃无恐是吧?敢忤逆我这个婆婆了是吧?”
“罢罢罢,以后我再不管教十二姑娘就是,今日是我多事,请老太太责罚。”陶氏跪下道。
沈母显然没想到刚才还强硬无比的陶氏突然就服软了,呆怔片刻,道:“禁足十日,罚抄《孝经》十遍。”
“是。”陶氏欣然领罚,起身退出。
看着陶氏离去的步伐轻松,沈母有种一股奇怪的感觉,眉头微皱。
陶氏母子离开没多久,去徐府做客的沈穆载等人进了萱姿院,沈母问了一下他们做客的情况,得知安平郡王也去了徐府,哂笑两声道:“徐奔还真是交游广阔啊。”
沈母看着面前年近四旬的两个儿子,暗叹了口气,道:“老三明儿就回来了,老大老二啊,你们去城门接一下你们弟弟。”
“是,母亲。”沈穆载和沈穆轼同声应道。
“密哥儿随你两个伯父同去。”沈母又道。
“是。”沈柏密应道。
“你们也劳累一天了,回房去歇着吧。”沈母按了按额头疲惫地道。
众人起身行礼要走,周氏眼珠子转了转,问道:“母亲,三弟妹比我们还要早一步回来,怎么还没过来给您请安呢?”
周氏的意图,让往外走的沈柏密沉了脸色,回身正要出言,沈母已道:“她已来过了。”
周氏撇撇嘴,“已经来过了啊。”
“二伯母,我娘已来给老太太请过安了,让你很失望?”年少气盛的沈柏密护母心切,忍不住讥笑问道。
“我有什么可失望的。”周氏横了沈柏密一眼,“你这臭小子,有你这么对长辈说话的吗?”
“为老不尊,就休怪为幼不敬。”沈柏密冷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