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俩进了萱姿院的东居室,就见周氏一脸得色的站在沈母身旁,沈丹遐垂下眼睑,不愿看她小人得志的丑陋嘴脸。
因为陶氏弄回来送春宴的请柬,沈母又不记得在陶氏面前屡次碰壁的事,直接道:“老三家的,把布拿出来,给你二嫂。”
“老太太,那布早就没有了。”陶氏撒了个小谎。沈丹遐眸光微闪。
“怎么会没了?”沈母厉声问道。
“老太爷故去后,我见那几匹布的颜色太艳,没法裁衣,怕布放几年给放坏了,就把布卖给了布庄。”陶氏继续撒谎,让她把布拿出来门都没有。
“你撒谎,那布是你的嫁妆,你不可能拿出卖掉,一定藏在库房里。”周氏尖声喊道。
“二伯母也知道那是我母亲的嫁妆啊,我还以为那是二伯母的东西呢。”沈丹遐眼皮一跳,她就是担心周氏会不要脸的去翻库房,到时候把布翻出来,以沈母的贪婪,三匹布都保不住,才咬牙让出自己那匹。可是显然母亲是一匹都不愿割舍,那就必须阻止周氏去翻库房,嘲讽地把嫁妆二字咬得格外的重。
沈母神情一僵,她贪陶氏的东西,都是巧立名目,让陶氏以孝敬的名义拿来的,今天被周氏怂恿心急了,话说得过于直白,帮着二儿媳贪三儿媳的嫁妆,怎么着都不像话。
周氏气色败坏地道:“大人说话,那有你小孩子插嘴的份,三弟妹,你就是这么教养九丫头的吗?”
“我家九儿的教养不劳二太太操心,二太太还多关心自己的儿女吧,宽哥儿小小年纪就流连酒肆,不是什么光耀的事。”陶氏改了对周氏的称呼,对周氏彻底厌恶。
“陶佩你休得诬蔑我儿,我儿那是为了与人结交,才去的酒肆,才没有在那种地方流连。”周氏维护道。
陶氏哂笑了一声,并不与她争辩,沈柏宽在梦里就是个不争气的,与一个绔纨子弟争一个卖唱女,连累庶弟沈柏实被打瞎了一只眼睛。
沈母看陶氏那态度,知道就算那布没有被陶氏卖掉,陶氏也不会拿出来了,目光复杂地看着陶氏,道:“一笔写不出两个沈字,家和万事兴,老三家的,你手头宽裕,能帮衬的就多帮衬,别那么斤斤计较。”
“老太太说得是。”陶氏淡然道。
沈母知陶氏这是嘴上虚应,这些年她也看出来了,三儿媳仗着有儿女傍身,已没有刚嫁进来时那么好拿捏了,轻叹了口气,“没事了,你回房去吧,一会不必过来了。”
“谢老太太。”陶氏欠身行礼,带着沈丹遐离开。
沈丹遐有几分诧异,今天沈母居然不胡搅蛮缠,太难得了。母女俩刚绕过屏风,就听周氏道:“母亲,没有那布做的衣裳,宽哥儿穿什么去送春宴啊?”
“夏衣不是已经做好了,让宽……”
陶氏撇撇嘴,牵着沈丹遐的手,快步离开。
最终这布,周氏没捞到,几天后,四月初十,沈柏宽只能穿着普通的缎子做的直裰长袍去参加送春宴。这天早朝,大殿上,身穿着明黄色龙袍的皇帝,恨恨地把一本措词尖锐的奏折砸向跪在地上的谢老太傅面前,厉声问道:“谢大人,你有何话说?”自五日前,弹劾谢家的奏折就如雪片般,堆积在他的龙案上。
谢老太傅脸色煞白,磕头道:“万岁,老臣冤枉,老臣冤枉,这是诬陷,这是诬陷,老臣不曾卖爵鬻官,老臣没有排除异己,老臣……”
谢老太傅虽竭力狡辩,然证据确凿。再者如今皇帝的位置稳如磐石,是时候清理这些老臣了,皇帝顺势而为,冷声道:“谢家犯有大罪,论理该斩,但朕看清妍郡主和亲黑汗,促使两国和睦有功,现判处谢家抄家,流放千里,谢氏一族三代之内不得入仕。”
谢老太傅昏厥了过去,三代之内不能入仕,足以让一个家族落败到无法起势,若政敌再落井下石,谢氏一族极有可能入贱籍,永世不得翻身。
“皇上仁慈!”
“皇上圣明!”
在朝臣的奉承下,皇帝面带笑容的退了朝。
呼喇喇大厦倾倒,覆巢之下,无有完卵,养尊处优的谢老夫人、谢大夫人、谢二太太及谢惜如等人,脱去了锦衣华服,卸下了金钗玉簪,随父兄们千里流放。
在谢家被押解出城这天,沈丹遐约徐朗去了城门口的茶楼。看着坐在囚车里,白发苍苍、衰老的满脸皱纹的谢老太傅和谢老夫人,沈丹遐微蹙了蹙眉,转眸看着徐朗,问道:“朗哥哥,这事是你促成的吗?”
徐朗握紧了手中的茶杯,“是我促成的。”
“谢谢。”沈丹遐轻笑道。
徐朗愕然,小心试探地问道:“你不觉得我出手太狠辣了?”
“谢家人做得那些事是你平白诬陷的吗?”沈丹遐问道。
“当然不是。”徐朗立刻否认。那些证据,他收集许久,只不过是为了沈丹遐提前发动罢了。
“那你就不是出手狠辣,而是惩恶扬善。”沈丹遐不会是非不分,她虽有时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吃点小亏息事宁人,但并不是万事都会忍气吞声的,何况徐朗此举明显是为她讨公道,她又不是白眼狼,也不属狗,她领他的情。
徐朗笑了,松开了握杯的手,道:“小九妹,今年端午节举办龙舟大祭,记得去看。”
“哦。”沈丹遐颔首答应,一时之间,没去想徐朗为何让她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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