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建军微微一怔,须臾,轻轻地笑了起来。
他这妹妹看起来憨憨傻傻的,实际上却是个早慧的孩子,这么点大就分得清谁对她真好了。
倒是比她大的贺建邦,在这方面真是比不过她。
不过,想想贺建邦会那样纠结,倒也情有可原。
毕竟贺伟跟叶雯婷离婚那会儿,贺军红还小,孩子的忘性大,时间一长就把叶雯婷曾经对她的好,忘得差不多了。
但贺建邦不一样,他已经记事了,而且他曾经得到了叶雯婷全副心神的疼爱。
感情就是不讲道理的。
当天夜里,贺建邦依旧在梦里嚎啕大哭,他哭得特别特别伤心,像是被人挖了心肝那样。
贺建军实在不知道该咋办,干脆把他摇醒了,兄弟俩躺在床上说了半宿的心里话。
当然,主要是贺建邦说他跟叶雯婷的美好回忆,贺建军时不时地应一声,充当弟弟的听众。
第二天,贺建军难得起晚了,醒来发现贺军红变成了一只黑漆漆的小花猫,那么点的孩子居然给两个哥哥烤了红薯。
昨天夜里,贺建邦是第一次鸡叫时才睡过去的,贺建军同样如此。
贺军红的生物钟起了作用,大清早就醒了,小姑娘看到大哥二哥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悄悄地爬起来。
家里有两个哥哥干活,平常家务事轮不到她做,生火这种危险的事情,更是不让她碰。
这下两个哥哥都赖床了,贺军红觉得她学来的技术,总算有了用武之地。
生火这事儿吧,贺军红在边上看了这么久,自认为难不倒她。
实际操作后,小姑娘才明白,这生火是看着容易,做起来却很难。
换做她俩哥哥,不用花什么功夫就能把火升起来,她就不行,前后用了小半个钟才勉强升起火。
升起火,还得添柴。
贺军红把自己弄成了小花猫,脸黑漆漆的,这才把红薯烤好了。
实际上,她烤的几个红薯没一个全熟的,贺建军夸了她,认真地教她怎么把红薯烤得香喷喷的。
贺建邦在一旁看着,偶尔说一两句话。
兄妹三人围着灶台,其乐融融。
没过多久,门口来了不速之客。
陈大英昨天傍晚等了好久,最终等来了哭得眼肿如桃的傻闺女,她连掐带打地逼问叶雯婷,得知贺建邦不打算认亲妈了。
她那个气呀,起身就要到贺家去,把贺建邦给带回来。
叶雯婷难得在陈大英跟前硬气了一回,死活拦着不让她妈去搞事。
骂也骂了,打也打了。
叶雯婷死活拦着她,陈大英被她气得直接撅了过去,醒过来时天都亮了!
陈大英再也不管叶雯婷,她怎么着都要把贺建邦先带回来,可不能失去她们在诸越平跟前硬气地唯一的依仗。
这俗话说得好,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
贺建邦再如何都不会真的不认亲妈,肯定是她那蠢闺女会错意了!
陈大英连吃了两次教训,没敢再嚣张行事,不再拍门,而是很有礼貌地敲了几下门。
贺建邦如同惊弓之鸟,听到敲门声他就缩脖子,像只可怜的鹌鹑。
见他如此,贺建军好笑又无奈,他去门缝瞅了眼,发现是面色发黑的陈大英。
他转头跟贺建邦说了来人是谁,贺建邦紧张地揪住大哥的衣角,“大哥,我不想回去,我要和你和妹妹在一起。”
大哥和妹妹才是他真正的家人。
见他抗拒的神情,贺建军直接朝着门外的陈大英说道:“我弟不想跟你回去。”
陈大英的伪装瞬间破裂,她咬牙切齿地骂道:“小杂种!你给我滚出来!”
贺建军拍拍紧张又惭愧的弟弟,吩咐道:“来,我们去把桌子搬过来,堵上门。”
他转头对妹妹说道:“军红,你去爸的房里待着,记得先找团东西堵住耳朵。”
贺军红摇摇头,“大哥,我也能帮忙抬桌子。”
她小是小了点,但也能给哥哥们搭把手!
贺建军和贺建邦相视一笑,笑容很是温暖,并无一丝阴影。
贺家三兄妹搬来了木桌子堵住门,任凭陈大英在门外如何叫骂,他们仨权当没听到,不搭理她,不给她开门。
张秀芬拉开门搬了个小凳子坐门口,她的大儿子还抓了把炒熟的南瓜子,蹲在她身边边吃瓜子边看陈大英抓狂的表演。
陈大英起初看到隔壁门开了,还担心张秀芬会阻止她,倒是没想到她居然拿了个小凳子吃瓜子看戏!
她这心里不是没气,可惜她没顾得上找张秀芬的麻烦,先把里头那个带累她们老叶家的小杂种弄出来,再想办法让他永远消失!
张秀芬乐得看戏,她不出声阻拦,听到动静的那些军嫂们也没出声,全站在自家门口看戏呢。
倒是陈家嫂子搬了个小板凳过来,坐在张秀芬的身旁,刚一坐下就被张秀芬塞了一把南瓜子,“尝尝看,这是建军那孩子的亲人从老家寄过来的。”
贺建军每次从邮局拿东西回来,总会给她们家一些,一来二去的,张秀芬对他们兄妹仨越发地上心了。
倒不是张秀芬贪图这些个小东西,而是她从这行为中感受到了贺家仨孩子对她的用心,他们真的把她当亲人看待的。
人心都是肉长的。
张秀芬原本还想着跟他们保持距离呢,一天天这么相处下来,她有些冷漠的心早被贺家仨孩子给捂热乎了。
要不,以她谨慎小心的性子,哪